從前敬著胡月娘,那是皇后的意思,如今帝后的都要落胡月娘的臉,她自然也不會客氣。
胡月娘站在一旁,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若這是旁的宮里的嬤嬤,胡月娘早就翻臉了,無論如何,主子便就是主子,輪不到下頭的人蹉跎,偏生,是皇后宮里的人,又偏生太子今日也在這。
胡月娘只能干笑一聲,“嬤嬤說的是,是本宮關心則亂,壞了分寸。”
而后抬手,示意嬤嬤往前廳等著。
嬤嬤卻沒理,而是抬腳直接往公主殿里走。
胡月娘也只能跟著,只是給下頭人使了個顏色,讓她們趕緊去給玉姫公主送個消息,莫要讓玉姫公主胡鬧。
今日出來的匆忙,胡月娘身上穿著淺色的常服,頭上用一株白玉的簪子固定,多年后宮嬌養,已經退去了當初為奴為婢利落,不過是跟著快走了幾步,此刻便生出了細汗,有些個跟不上嬤嬤的步伐。
偏生,嬤嬤像是故意的一般,瞧著胡月娘跟不上,反而故意走的更快了。
胡月娘到底還是落了后頭,跟前的人瞧著直皺眉,忍不住在胡月娘跟前念叨,“娘娘,今日皇后娘娘要做什么?簡直是欺人太甚,就算不在乎您的臉面,也得顧忌點皇上的面子。”
到底是皇帝親封的貴妃,怎能被下頭的人,甩了臉子。
胡月娘搖了搖頭,“快些住口,眼前先靜觀其變。”
定了定身形,趕緊跟了上去。
公主內殿,便是太子也不好進去,是以嬤嬤帶著宮人過去,太子他們站在院中等候,只是,里頭的話,卻能聽的一清二楚。
這些日子,玉姫公主成日里也不挽鬢,披頭散發的發呆,想著,周佑嫻同馮珩花前月下,越想越覺得心里恨的厲害。
可是,再恨也不是失心瘋,總是有理智的。
皇后的人來者不善,胡月娘的宮人雖沒說清楚,可玉姫卻也知道,皇后跟前容不得她放肆。
此刻,她穿著白色的中衣,因為散著頭發,即便雙眼清明,了無睡意,卻也能瞞過旁人的眼睛。
“見過公主殿下。”嬤嬤領著宮人上前,先依照禮數,見了禮。
玉姫公主視線有些呆滯,看向嬤嬤的時候,微微的抬了頭,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便又垂了下來。
那眼珠子始終不動,想看什么只能讓脖子扭動。
好似,癡傻了一般。
嬤嬤有些日子沒見玉姫公主了,莫說是嬤嬤了,該說玉姫公主也有些日子,沒出過內殿了。
不過卻也不同情,今上雖對公主們不上心,可是到底是帝女,總比旁的貴女尊貴,再加上胡月娘這般高的位分,誰人敢輕看了玉姫去?
若非玉姫公主自個想不開,非要做哪些個,壞人姻緣的事,如今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定了定心神,嬤嬤低聲說了句,“老奴,給公主報喜了,公主大喜啊。”
玉姫公主眼皮抬都沒抬,大喜?她自嘲的笑了笑,此刻也不覺得非要嫁給馮珩,只要馮珩同那個馬奴的女兒退親,自己便是大喜。
可惜,自己所盼能成了嗎?
看玉姫公主沒有說話,嬤嬤繼續說道,“顧中丞長子,被苗疆人所害,于社稷有功,助馮家軍一舉殲滅苗疆逃賊。而今,馮小將軍已經回宮,所求封賞便是為有功之人求一段好姻緣,公主放心,待公主嫁入顧家,圣上定然會抬了顧中丞的位分,他日候公之尊,定不會辱沒了公主的身份。”
“你說什么?”玉姫公主總是有了反應,她從塌上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嬤嬤,腦子里只想著,顧家那個蠢貨死了,而自己要被活人配冥婚了?
皇后這般做,也不怕被世人詬病?
胡月娘進了院子,便聽著嬤嬤這般說,當下胡月娘的身子一軟,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