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偲曼將藥翁送回到自己房間中,餐廳中大眼瞪小眼的藥家兄弟跟蘇瑾衍也就自然而然的各自散了。
藥家的別墅就是給這群小輩兒閑暇時居住的,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間,本來藥丞昀在單位附近還有方子,可時間有些晚了,藥丞昀又喝了酒也留在老宅睡了。藥昕經歷了一晚上風云詭譎的晚餐已經精疲力盡了,今天都沒安排958就也回房睡了。
陳偲曼下樓一看,就只有許阿姨在收拾餐桌,桌上的人都不見了。她直接拐了個彎回房間,剛推開房門,陳偲曼就被蘇瑾衍拽了進去,跟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蘇瑾衍將陳偲曼按在門板上,微微頷首,居高臨下的凝著他的眼睛。
唯一不同的是,陳偲曼已經沒有當年那么害怕了,蘇瑾衍也沒有再從口袋中掏出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來。
時間像是凝固了。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就這么安靜的四目相對,可一瞬間又像是說完了千言萬語。
陳偲曼凝著蘇瑾衍的眼睛,像是看漫天璀璨的星河,里面有對美好的幻象,也有對黑洞的恐懼和畏怯,可最后,這些細微的,揣度,算計,愛和恨都交織在一起,融進陳偲曼的眼神里,變成了清亮眸子中蘇瑾衍的倒影。
她的心中除了無比堅定的信仰,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雜念,倒是蘇瑾衍逐漸心猿意馬起來,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的心思。他突然一低頭,猛然靠近陳偲曼,鼻尖兒幾乎對上了她的鼻尖,澀這嗓子問道“你想干什么?”
陳偲曼被問懵了,她眨了眨眼睛,顫動的睫毛像是纖細的羽毛一下下的撩撥在蘇瑾衍的心尖兒上,蘇瑾衍一蹙眉,陳偲曼水汪汪的眼睛就顯得更加委屈了,遲疑道“什么干什么?你在說什么?”
蘇瑾衍緩了一口氣,往后撤了一步,一把捏住陳偲曼的下頜,就如同要一把捏碎她的偽裝一般,重復道“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陳偲曼,你太反常了,我勸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壞心思,否則即便是有藥家給你撐腰,我也不會放過你!”
陳偲曼眼睛開始發紅,水汪汪的眸子前迅速的氤氳出一層霧氣來,蘇瑾衍瞳孔一顫,不知不覺的松了虎口的力度。
“我能有什么壞心思?如果你實在想要一個答案,我只能說你的詭計得逞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陳偲曼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滴滴的掉下來,砸在蘇瑾衍的手背上,蘇瑾衍猝不及防的垂眸,余光落在那淚滴上,突然覺得心中有一絲灼熱。
“蘇瑾衍你到底還想讓我怎么樣?”陳偲曼揚著下頜,眼神中滿是幽怨,“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讓我愛上你,讓我為你而放棄原則,放下仇恨,放棄我一直努力和堅信的,變成一個受虐狂,你明明對我那么殘忍,我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愛上你,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很可笑對不對?可笑到你肆意的踐踏我的心,我卻還聽不得別人說你一句不是,蘇瑾衍我也想知道,你究竟給我灌了什么迷魂湯讓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陳偲曼的語氣的和神情只能用“情真意切”四個字來形容,蘇瑾衍微窄著眸子,將陳偲曼的一舉一動都毫無遺漏的收進眸子中,試圖在她精湛的演技中發現一些足夠拆穿她謊言的蛛絲馬跡。
可他的心似乎在跟他對抗,他越是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就越是只能看到她的淚水,他越是想用自己豐富的心理學知識去分析解構眼前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卻于是想要擁抱她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最后,還是行為戰勝了理智,聽完了陳偲曼所有的抱怨,蘇瑾衍竟然雙手捧著陳偲曼的臉,用拇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陳偲曼心思微動,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這是什么劇情?她萬萬沒想到,蘇瑾衍會是這樣反應,看來她還是不夠了解蘇瑾衍,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