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周嫂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陳偲曼抿著唇在原地站了許久,才重新邁開了步子,內心的掙扎讓她坐立不安。
最后,陳偲曼還是忍不住換了衣服,決定去永安公墓最后探望一次蘇老夫人,哪怕是最后一次!
從玖龍臺開往永安公墓的路上,還是經過了那家花店,陳偲曼曾經在那里給蘇老夫人買過兩次百合。
“停車。”陳偲曼顫聲喊道。
大春踩了一腳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兒,陳偲曼開門下車,大春也跟著下來,“小姐,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我去買束花,你在這等我就好。”陳偲曼突然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沉重,她已經不記得之前兩次走向這家花店的心情了,只是這一次,她的鼻子格外的酸,眼睛也悶悶的,淚水從眼眶里打轉兒。
陳偲曼擰著眉心,強忍著眼淚不留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花店的門。
掛在門把手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還是那個老板娘,帶著一臉和煦的笑意從簾子后笑盈盈的走出來,熱情招呼道“姑娘又是你啊,來挑百合了?”
陳偲曼瞳孔驟然緊縮,直接愣在了原地,老板娘從屋子里走出來,興沖沖地從冷鮮柜中拎出一個桶子,桶里插滿了新鮮的百合花。
“你看,這都是今天新回來的百合,好多都是花骨朵,正新鮮呢,你拿回去就能開花,今天兒來幾只?”
陳偲曼瞥了一眼水桶中的百合花,聲音如同蚊蠅一般纖細,“有白菊嗎?”
老板娘微微一愣,笑容僵硬在臉上,她擰了擰眉心緩緩直起腰身來,有些木訥的問“白菊啊……是?”
“嗯,請幫我包一束白菊。”陳偲曼垂眸道。
老板娘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連忙點頭,又將百合花桶送回了冷鮮冰箱中,換了幾只白菊出來。
從花店出來,陳偲曼抱著一束潔白的菊花,花朵散發出清淺的香氣通過她的鼻息吸入肺中,感覺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到了永安公墓,路邊兒停著密密麻麻的黑色轎車,天空中飄著小雨,大春從后備箱中取出一件黑色風衣披在陳偲曼的身上,為她撐著傘,兩人一同朝著墓地走去。
蘇老夫人的送行葬禮已經結束了,很多人都已經準備離開,陳偲曼特意等到大家走了以后才出去,可還是碰到了蘇瑾賢。
短短幾天的時間,蘇瑾賢憔悴的有些讓人忍不出,他沒有蘇瑾衍那么高,卻比蘇瑾衍瘦了很多,消瘦的臉頰似乎只剩下如同茄子一般的細長條。
幾乎是一夜之間,蘇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蘇秦鋃鐺入獄,蘇老夫人撒手人寰,屬于蘇家的所有財產一夜之間化為泡影,雖然蘇秦在此之前給他們留足了下半生使用的金錢,可人倒了某種程度,錢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種如同喪家犬一般的失落,崩潰,無能為力,讓一個青年的心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陳偲曼看到蘇瑾賢背影的時候就已經想要離開了,她看著自己手中的白菊,想了想還是低聲道“大春,把這束花放到老夫人的墓碑前,我在這等你。”
即便是這樣,大春的舉動還是激怒了蘇瑾賢,他拿著花束憤怒的沖到陳偲曼面前,用力的將花束砸在陳偲曼身后的車上,惡狠狠的罵道“少在這假惺惺了!陳偲曼你還來干什么?你現在來干什么?”
蘇瑾賢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大春已經準備動手阻攔他靠近陳偲曼了,可蘇瑾賢并沒有繼續往前的意思,他的眼中滿是怨恨,壓低了聲音,啞澀的質問道“蘇家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滿意了嗎?滿意嗎?”
陳偲曼眉心微動,她想著,事情還沒完,如果蘇瑾賢知道今天下去她將去收購蘇家拍賣的財產會不會直接氣的血脈逆行原地爆炸。
她垂眸冷笑,微微搖頭,小孩子總歸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