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反圍剿,縣大隊吃了虧。反圍剿前近三百人的隊伍,經過這一個月來零零散散的幾次戰斗,縣大隊可以說是損兵折將,此時只剩下不足二百人了。
令鬼子難熬難忍的掃蕩終于結束了,保安團和千木大佐的聯隊也撤回到城里,鉆進了炮樓。
縣大隊和縣委這才搖搖晃晃地走出山里,回到了闊別近一個月的根據地。
在這之前,縣大隊在縣委的領導下,一直在和城里的鬼子周旋。你進我退,你退打,你煩俺擾,弄得鬼子們沒有半點脾氣。每一次鬼子出來掃蕩,可以說是縣大隊的節日,這里埋片陣,那里挖一排陷阱,整得鬼子吱哇亂叫,痛苦不堪。在反掃蕩中,縣大隊壯大了自己,削弱了敵人。每一次反掃蕩,縣大隊都會有所收獲,繳獲些槍支彈藥,或者是一些后勤裝備??h大隊的人馬倚仗地形熟悉,化整為零,聲東擊西,鬼子的隊伍便在零打碎敲中垮了。倒下的鬼子便永遠地起不來了,長眠在異國他鄉,孤魂野鬼般到處游蕩。
千木大佐的聯隊垂頭喪氣地龜縮到據點里,挑著膏藥旗,唱鬼哭狼嚎般的日本軍歌,為自己打氣,也為陣亡的士兵嚎喪。
這次反掃蕩初奇地別扭。縣大隊依據以往的經驗,隊伍以中隊為單位,化整為零地躲到山里和鬼子打游擊。鬼子卻不再上當了,不和縣大隊打游擊,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縣大隊的身后或腹地,冷不丁地咬上縣大隊一口。鬼子加上保安團的人有近千人,隊伍顯得兵強馬壯,裝備精良,猛地冒出來,咬住化整為零的縣大隊的幾十個人,猛打猛沖上一陣,縣大隊就吃了虧。每次交手,縣大隊都要付出血的代價。這樣零打碎敲地一個月下來,縣大隊損兵折將了一半人馬。
縣大隊以前對付鬼子的招數,現在鬼子又拿來對付縣大隊了。更讓人不解的是,鬼子對這一帶的山山水水、溝溝坎坎,似乎比縣大隊還要熟悉,經常是抄近路,斷了縣大隊回撤的后路,猛不丁地打縣大隊的伏擊。以前這些招數都是縣大隊屢試不爽的致勝法寶,現在卻被鬼子游刃有余地用上了。
結果是不到三百人的縣大隊,加上幾十人的縣委機關,需要對付的竟是近千人的鬼子和保安團。如果不是鬼子的后勤供給出了問題,匆匆結束了這次的圍剿行動,縣大隊的境遇可想而知。
縣大隊以失敗之師的形象,有些狼狽地從山溝里走出來。一面破損的旗子在風中有氣無力地飄著,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灰土土的,像霜打了一樣,腳步踉蹌,目光迷離。這樣的一支隊伍,走在深秋的山里,讓人感到了幾分悲壯和蒼涼。
三中隊長李彪走在隊伍里。秋天無遮無攔的陽光讓他瞇上了眼睛,衛生員胡小月的身影在他瞇起來的目光中,一會兒長、一會兒短。
昔日美麗的胡小月,現在也是一副深秋后的景象。一身灰色的軍服已經有些破爛了,肩上被剮了一個口子,布片兒被風吹得一飄一抖的。進山前胡小月才剪過一頭短發,英姿颯爽,此時卻是頭發蓬亂,動人的面龐也是黑一塊、青一塊。李彪一看到胡小月,他的心就一緊一抽的,隱隱的有些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在反圍剿的日子里,隊伍一直在山里東跑西顛的,他的中隊和后勤中隊總是合合分分的。胡小月是衛生員,她的行動只能隨著后勤中隊。每次見到胡小月,他的心里就一抽一緊的,離開后心里更是空空落落的。抬頭、低頭冷不丁地就會想起胡小月那張笑臉,還有那顆尖尖細細的小虎牙。這一切都讓李彪感到詩情畫意起來,心里也暖暖的,天上的日頭也鮮亮了許多。
胡小月經過這一個月的反掃蕩,在李彪的眼里似乎瘦了一些。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他的心里又貓抓狗咬地疼上一陣子。他忍不住緊走兩步,不由分說地把背在胡小月身上的藥箱,挎到了自己的肩上。藥箱里早已經沒有什么內容了,一個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