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它卻更像一顆在冰中瑟瑟發抖、被凍僵了的心。
它為什么被凍在這里,而不是在她的纖纖玉指上閃爍呵?
鄭達磊沉下臉分辯說:陶桃你誤會了,也許我應該早些對你說明——因為這枚翠戒太別致了,我想用它來作展示的樣品,等活動結束后再送給你的……難道卓爾沒有告訴你嗎?
不。陶桃抬起頭來,凄然一笑。那笑容如此哀婉,令鄭達磊的心微微一震。
不,我已經不需要了。我只是一個欣賞者,只想來看它一眼,免得錯過了機會。現在,我對那套翠玉首飾,留下了一個完整的印象,這就夠了。她說著抽回了冰面上的那只手,那只手濕淋淋的直往下滴水。她翹著手指往地面上甩水,像是甩去了一臉清淚,然后攤開手掌,在陽光下正正反反地烤曬著,這個動作讓鄭達磊想起了洗手間的烘手機。
好了,你不用擔心,我走啦。再不走,你的這些冰,全都得化成水啦。陶桃說完,輕輕提起了裙裾的一角,快步往石階下走去。那輕盈的白紗掠過一陣清風,像一個白色的幽靈,消失在坡下的樹叢后面。
四
卓爾滿頭大汗地沖進玉淵潭公園時,已是9點零5分。幸虧她穿一條寬松的牛仔裙褲,行動利索,一路小跑地鉆過那條掛滿了斜玉旁字幅的林蔭路,老遠就望見了留香園里那些五顏六色的人群,正在往湖區那個方向移動。她聽見了“春江花月夜”悠揚的琵琶樂聲和喧鬧的人聲,正從草坪那兒傳過來。她在人群中看見了老喬熟悉的面孔一晃而過——老喬竟然也被請來了嗎?這么說,他和鄭達磊之間已經達成了和解,或者說是消除了誤會?可惜此時卓爾沒有時間去琢磨這些同她無關的事情。老喬也看見了她,沖著她大動作地揮手,并立馬丟下了正在說話的同伴朝她走來,眼神里發射出一串意味深長的信號,好像有一肚子話要跟她說。但卓爾一扭頭便躲了,這樣的時候她可不想遲到,她惦記著她的那些冰塊兒,那可是分分秒秒按著時間融化的,萬一還沒等開幕,那冰就化得個稀里嘩啦,她這個策劃人的臉可就丟大發了。
但卓爾就在如此嚴峻的情勢下,剛才居然還神不知鬼不覺地插空溜出去了一趟。就在清晨七點半多一點,冰塊全部安放完畢以后,卓爾對天琛的人說她餓了要吃早點,小步快跑出了玉淵潭,開著車就往陶桃家趕。從昨天夜里起,她就不停地插空給陶桃打電話,想邀請她來參加今天的活動。卓爾的心思,除了想給陶桃顯擺一下她的“天才手筆”之外,也想趁此機會能緩和陶桃和鄭達磊的關系。她知道自從陶桃出院后,鄭達磊忙得一次也沒有去看望過她,陶桃也不給鄭達磊打電話,好像兩個人都被卓爾的那個冷庫凍成了兩塊大冰疙瘩。但陶桃一口拒絕了卓爾的邀請,最后連電話也死活不接,手機也關了。卓爾在心里罵陶桃不夠意思,莫非就為了跟那個鄭達磊治氣,連我卓爾都不要了嗎?好在是個星期六,路上不太塞車,她一路狂飆猛進橫沖直撞地開到陶桃家樓下——那道防盜鐵門緊閉,任憑卓爾又踢又砸就差沒把整扇門給卸了,陶桃終是無聲無息連個頭發絲兒都不見。氣得半死的卓爾只好十萬火急地往回趕,就這么一副兩眼血絲滿頭大汗蓬頭散發的樣子,總算在鄭達磊宣布活動開始之前,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來賓之列。
那扇冰墻安然無恙地立于清晨的陽光下,流金溢彩,晃得人睜不開眼。許多人圍在那里觀看,指指點點的好不熱鬧。
她剛站定喘過一口氣,一個女人從人群中擠到了她身邊,親熱地叫著她的名字一邊摟住了她。卓爾想了一會兒,總算記起來,這人是“天琛”公司廣告部的同事小g,自從小g被炒,離開那家公司之后,卓爾就再也沒見過她。
&n用極快的語速和慷慨的詞匯,熱烈地贊美了今天這個活動的構思布局和所有精彩的細節,倒讓卓爾不知所措。小g用夸張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