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根生承認自己是政治動物,私下時常分析他和石亞南的仕途前景。一開始他的勢頭不錯,從副科起步,正科、副處、正處提得很順溜。他在寧川計委做正處級副主任時,石亞南還只是省經委的一個小科長。他覺得石亞南在仕途上沒多少奔頭,要她調到寧川來,給自己做個好后勤。石亞南不干,說以后還不知誰給誰做好后勤哩!后來的發展有點出乎意料,他在正處位置上一待七年,石亞南從省級機關調到平州后,卻在當時的市委書記裴一弘手上提起來了?,F在,作為中年女干部和塊塊上的干部,又在文山這種欠發達大市做一把手,優勢自然比他大多了。因此,支持老婆的工作,為老婆的工作成績添磚加瓦,就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義務和責任。文山鋼鐵風暴過后,古根生在總結教訓時,把這些深藏在心里的話向趙安邦袒露了。承認自己關鍵時刻沒對老婆講原則,犯了嚴重錯誤。
其實,古根生最初還是想忠于職守的,“潛伏”期間已經查出了亞鋼聯在建項目的不少投資水分為了搞這七百萬噸鋼,全國一百多家單位帶資參建,帶資規模之大令人吃驚。僅鄰省耐火材料企業,吳亞洲就積欠了一個多億,還有近三億的設備款和和工程建設款也是乙方墊付的。這四個億按說都該列入應付款項下,可資金賬上全變成了投資款。吳亞洲還不當回事,一會兒解釋說,有些建設單位以后肯定要入股的,一會兒又解釋說,是會計人員搞錯了。市長方正剛和管委會的同志也跟著幫腔,說帶資建設是普遍現象,現在哪個項目乙方不帶資?
石亞南當時正為古龍腐敗案煩著心,晚上也不得安生,天天開會到半夜,回來后還電話不斷。他好不容易插空和她談了談,她也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沒等他把事說完,就抱怨說“老古,你看我忙的,就一點都不同情我?如果只是帶資,你就別較真了好不好?乙方愿帶資來干,還不是看好我們的項目嘛!”
古根生偏要較真,“亞南,這事你和正剛得重視??!誰看好你們的項目與我無關,不行我就向省里匯報了,得徹底查一查,我估計帶資還不止這四個億!”
雖然估計不止四個億,可古根生和石亞南誰也沒想到帶資會高達十幾億。
石亞南當時就撂下了臉,“怎么,老古,你故意堅決地和我搗亂是不是?你不想想,這么小題大做查帶資,會產生啥影響?帶資單位還以為出啥事了呢!沒準會群起討債,吳亞洲和亞鋼聯的資金鏈就會產生問題,新區項目就要爛尾!”
古根生想想也是,真出現了這種情況,身為文山市委書記的老婆就難辭其咎了,如果進一步深追下去,他們發改委和國土資源廳也得承擔違規責任。于是便問“石大書記,那你說咋辦吧?我們孫主任說,趙省長還要看匯報材料呢!”
石亞南有些不耐煩了,“這和我說啥?你把材料搞一下嘛,就說一切正常!”
古根生說“還一切正常?帶資的那四個億就不正常,恐怕得實話實說!”
石亞南火了,“古根生,我可警告你不要在趙省長面前制造緊張氣氛!”
古根生更火,“石亞南,這是誰制造緊張氣氛嗎?問題是不是事實存在?”
石亞南一怔,又軟了下來,好言好語道“老古,你不要叫嘛!這個事實我否認了嗎?我和正剛也在讓市有關部門自查嘛!可我們自查自糾是一回事,你匯報上去是另一回事!你不是不知道,碰上了宏觀調控的大背景,趙安邦和于華北都怕這堆燒得火紅的鋼鐵燎著他們的官帽子,你還去嚇他們???不講政治嘛!”
古根生譏諷說“你講政治,在《文山日報》上給安邦省長來了一大版,結果怎么樣?挨訓了吧?我早就和你說過,趙省長不好蒙,交待過的事不會忘!”
石亞南連連點頭,“是,是,不好蒙,這次教訓還是比較深刻的!不過,老古,你既然知道我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