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是朝丹天耶的兒子,我們地上的父。那時,朝丹天耶把彌天災難降到光身人的故土,于是耶耶我們的父,用全部家產造了一條船,帶著祂的卵生崽子們率先逃亡。祂把母星三圣的榮光傳給三位年輕使徒,令他們帶領弟妹在新大陸開枝散葉。
——《亞斯白勺書?蛋房記事》
1雙五零標準
三年前,何明沿著父親——“肉彈式”何星的足跡,步行來到玉皇頂的馬家,與百歲的魚樂水見了一面。他說他是來公開扯起反旗,反對楚天樂這個人人敬仰的圣人,因為,按照“睡美人計劃”和“雁哨計劃”,整個人類文明將因為他一人(甚至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只是一顆腦袋!)的命令而主動自殘,這太荒唐、太危險了。他沒有想到,作為楚天樂愛妻的魚樂水竟然也有大致相近的憂慮——擔心丈夫的“頭顱生存方式”可能影響其人格。魚樂水甚至把手寫的回憶錄《百年拾貝》贈給何明,以便他有一個全面的人格坐標系,能對楚天樂的心理變化做出準確的判斷。同時,魚樂水也嚴厲告誡他,在行這件事時,要拋棄兩樣要不得的東西偏激和個人恩怨。
何明回家后,用一個星期時間仔細通讀了這部手稿。作為“兇手”的兒子,他從小就承受著社會的異常目光敵意、不屑、憐憫。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他一直對楚天樂懷有戾氣。但他仔細通讀《百年拾貝》后不得不承認,書中展現的是兩個通體透明的人。楚氏夫婦的內心,完全沒有卑劣、自私、怯懦、偏激、自大、狹隘這類惡德的存身之地。當然這不會改變他的觀點,他仍然認為“睡美人計劃”是要不得的,往輕里說也是弊大于利,楚天樂的個人品格并不能減少這個計劃的危害。但至少他已經知道,楚天樂大力推進這個計劃并非出于私利。
不久,“樂之友”基金會現任會長洛威爾先生約他在“樂之友”總部見面。何明不想同“政敵”會面,但他知道這次約會肯定是魚媽媽促成的,想起自己對魚的承諾——放棄偏激和個人恩怨——也基于對魚媽媽的尊敬,他勉強答應了。
他在“樂之友”基金會大樓見了洛威爾。穿過透明的大樓墻壁能看到后邊蔥郁的青山,楚天樂夫婦當年就住在那座山里。當父親沖動地引爆時,也許站在這兒就能看見那團火光?父親就這么一走了之,把苦難留給妻子和遺腹子……他苦澀地搖搖頭,驅走了這些思緒。
洛威爾是位瘦長的白人男子,年近七十,面如鐵板,目光犀利,腦袋剃得锃光,頭頂有點兒尖,像個小頭朝上的雞蛋,模樣有點兒滑稽。
他請何明就座后,直截了當地說“魚媽媽向我大力舉薦了你,說你是一個熱血漢子,有殉道者的激情。還說你性格稍有偏激,屬于那種‘一根筋’的生性。我說,聽起來這正是‘樂之友’眼下需要的人——為‘睡美人計劃’尋找幾十位嚴厲的督察。”
何明生硬地說“恐怕我得聲明一下我同意與你見面,并不意味著我已經放棄自己的觀點,更不意味著我愿意為‘樂之友’工作。”
“我知道。不過,在我倆談話之后也許你會改變主意。咱們可以走著瞧。”他微笑著說。
“好的,咱們走著瞧。”
“我想對你有更深入的了解,所以今天約你到這兒,來一個面對面的溝通。”
“請講。”
“你今年五十七歲,是個遺腹子。父親早亡,母親也在二十年前去世。你沒有婚育,至今獨身一人生活。”
“對。”何明說,“你當然知道的,我父親曾企圖刺殺楚天樂,自爆身亡,成了人類公敵,成了這個時代的‘災星’。而我一生下來就是公敵的兒子,是一個小‘災星’。”
“我清楚這段歷史,但‘公敵’‘災星’這樣的說法太過分了。只能說,他因為性格上的偏激和沖動,最終成了悲劇人物。”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