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和飲料,狼吞虎咽地吃飽,然后在值班床上沉沉睡去。這一覺褚文姬睡得很沉,醒來時已是下午。年輕人的瞌睡要大一些,小羅格仍在熟睡。這兒是郊外,鄰近河邊,幾只不知名的水鳥在高高的樹梢上鳴囀著,飛上飛下。它們的羽毛是翠綠色的,頭頂有一片丹紅,美得像一只精靈。褚文姬貪饞地看著,竟然感動得熱淚盈眶。這兩天他們基本沒有見過生靈,除了外星人和偶爾見到的昆蟲,就只有尸體了。人的尸體,貓、狗、耗子和鳥類的尸體。看來外星人是想完全清空生態位,然后把外星的人連帶動物一并搬到地球。今天見到幾只活的水鳥,說明外星人的滅絕行動并不徹底。
多少天來,今天休息得最充分。再加上這幾只生機勃勃的小鳥,讓褚文姬的心境明朗多了,喚醒了她強烈的求生欲望。她盤腿坐在床上,入神地思考著。這些天她沒有見到一個活人,靳伯伯臨去世前也說,很可能在這次險惡的襲擊中不會有其他存活者。但這幾只小鳥多少喚起一點希望。要知道,“樂之友”總部是占領者剿滅的重點,所以附近區域沒有一個幸免者。但在世界其他荒僻的角落里呢?至少說,在沒有確認之前,她不應該完全放棄希望。
她還想到了呱呱,想到了丈夫。這些天來,她一直用復仇欲望來壓制對親人的思念,這會兒思念之情又從冰層之下泛起。這種思念異常灼人、異常沉重,甚至讓她呼吸困難。她狠狠心,把這種思念拋到一邊。眼下不是沉湎于悲痛的時候,她要為今后做出規劃。
她想得太投入了,等她回過神,見小羅格早就醒來,同樣盤腿坐在床上,正在槍托上刻線,他是在記錄昨天的戰果。他刻得十分專心,刻完后對文姬說“二十四個,整整兩打。可惜那個金黃色外殼的家伙沒能殺死,他肯定是高層人物。”
褚文姬心中凄然。復仇已經成了小羅格生命的全部,這當然是對的,在這場最殘忍的種族滅絕之后,僅剩的兩個幸免者當然要全力復仇。但她想到,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蛻變成殺人機器,而且終有一天被殺,這種前景并不讓人覺得鼓舞。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比報仇更重要的是活下去。
她認真地說“小羅格,今后怎么辦?咱倆好好商量一下。”
小羅格只說了兩個字“報仇。”
褚文姬搖搖頭,“外星人太多,殺不完的。而且據我感覺,我們殺的士兵都是可以大量繁殖的消耗品,殺得再多,也擊不中敵方的要害。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躲到荒涼的山區、沙漠或極地,努力活下去,即使外星人控制了整個地球,總會留下一些生存空隙。”
小羅格搖搖頭,“文姬姐姐,那樣的茍活沒有意思。”
“對,沒意思,也很難。我知道你的想法,就是盡量多殺幾個外星畜生,直到咱們被外星人殺死,這樣最痛快。不過,這正是那些雜種最想要的結局。”
最后這句話讓小羅格受到震動,他沉默了。文姬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再難也要活下去!這正是幾代‘樂之友’人常說的一句話。要學會像原始人那樣活著,像老鼠、螞蟻那樣活著。也許等外星人完全控制地球后,咱們活著會很難,那就走一步說一步吧。‘樂之友’還有一句話先走起來再找路!”
小羅格從小生活在“樂之友”圈子里,這兩句話同樣對他有種特殊的力量。他認真想了想,點點頭,“好,我聽姐姐的。暫時放棄復仇,先活下去。”
褚文姬很欣慰,拉過小羅格的手,輕輕撫摸著。他們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把地球人的血脈傳下去。褚文姬不是生物學家,不敢說能學會克隆技術,那么只能依靠自然生育了。這也就是說,如果找不到其他幸存者,他們就是現代的亞當和夏娃。對這個身材單薄的男孩來說,“丈夫”和“父親”的擔子有點兒過于沉重,但沒辦法,必須讓他擔起來。
“靳先生去世前說,讓咱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