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園。
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二樓主臥室里,首次傳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吵架聲。
準確來說,是沈若白一個人在吵架。
因為從始至終,厲少琛沒說一個字。
他只是姿態優雅從容地靠在沙發里,渾身散發著矜貴之氣,猶如墮入人間的王者。
經過一番毫無章法的嘶吼、咆哮之后,沈若白累得氣喘吁吁,獨自坐在床邊,淚如雨下。
她氣厲少琛的殘忍,更氣自己的無能!
他不給她錢就算了,還不許花姐聘用她!
他憑什么這么過分?
她大吵大鬧,他卻不理不睬。
猶如看戲人一般的姿態,令她有種重拳垂在了棉花上的感覺,心底深處蔓延出來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厲少琛,你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條活路?”沈若白又恢復成低聲下氣的模樣。
可厲少琛,仍舊不發一言。
沈若白雙手捧住臉,哭聲愈發悲涼和無助。
有那么一瞬間,她又想跳樓了卻殘生算了,反正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
既斗不過慕雪,又玩不過喬艷艷,還要承受軀體帶來的疼痛和厲少琛給她帶來的羞辱和傷痛。
可,療養院里的爺爺,還等著她隔三差五去探望他。
腦子里像是被誰塞進去一個凌亂不堪的毛線團,她越著急解開越是解不開。
她陡然放聲尖叫出聲,抓起床上的枕頭用力砸向厲少琛。
她如今所受的痛苦,全部都來自于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她好恨,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掉他的肉,讓他品嘗一下受盡凌虐的感覺。
厲少琛伸手抓住枕頭,隨手扔地上,姿態優雅地站起來。
欣長的體魄,遮掩掉了沈若白頭頂的那片光,將她籠罩在陰暗之中。
寒意劇增,沈若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腳接收到危險的信號,步步后退。
退到墻角卻不自知,后背猛地撞墻,反彈向前邁了好幾步,險些跌入厲少琛的懷里。
“投懷送抱的本領見長,沈若白,你真惡心!”厲少琛退后兩步,一副生怕沾上臟東西的厭惡表情。
這個女人越來越會裝了!
她就這么想要錢?
為了錢,竟然不惜與他大吵大鬧。
他欺侮她,傷害她的時候,她都沒有如此發瘋般地嘶吼過!
想到沈若白要錢的原因和秦朗有關,厲少琛幽深的眸底,浮現淡淡的幽光。
如寒潭般的眸子,迸出凜冽寒光,令人膽寒。
“嫌我惡心就給我錢,讓我徹底滾出你的世界啊!”沈若白歇斯底里地吼出聲,一副什么都豁出去的表情。
破碎而又嘶啞的聲音,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舊機器重新啟動的聲音。
“給你錢,讓你繼續害人?”
在聽到慕雪說,沈若白是嫉妒秦朗對喬艷艷好,故意將喬艷艷推下樓梯的時候,厲少琛差點原地爆炸了。
沈若白剛要辯解,下顎突然落入厲少琛的掌心。
“你竟然因為吃醋而雇兇殺掉喬艷艷腹中的孩子!沈若白,你就那么愛秦朗嗎?愛到連他的孩子都無法容忍?”
心底從未熄滅的熊熊烈火,幾乎要將厲少琛的燃燒成灰燼。
他氣她假裝腰疼博同情的行為,氣她做出傷害慕雪的事情,氣她被丟進垃圾桶都不曾開口求饒。
可所有的生氣疊加在一起,卻遠不及聽說沈若白愛而不得,害死喬艷艷腹中胎兒的半分。
他們是夫妻,她不在意他有私生子,卻在意秦朗讓喬艷艷懷上孩子。
她真該死!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