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淹在水里嗎？怎么會有石子嵌進了皮膚里？仔細一看，更像是人為的，一時不得其解，二嬸只得轉身，找到一根細細的小棍子……

“孩子，忍著點，會有點疼。”幫著把女孩額頭處的小石子，一顆一顆，小心地剔了出來，昏睡中的女孩，不時皺著眉頭，咧了咧嘴。

“涂……”二嬸一轉身，紅英右手三根手指間，多了一小撮黑色的鍋灰。

“可是，這會留下痕跡的呀！”二嬸當然懂她的意思，她的目光不由有些遲疑，然而看著年輕女孩流血的額角，只得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唉，目前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小心而謹慎地將鍋底灰，涂抹在女孩的額頭……

喝了姜湯，女孩沉沉睡在床上，向紅英一直守在旁邊，她的眼光越來越溫柔。

“表嫂，我回家去用先前的肉湯，給你們熬點粥來，你好好看著她。”二嬸起身，提著原本一直扔在墻邊的飯桶，走出了溫暖的屋子……

“走開……”片刻之后，床上的女孩，雙眼睜開一條縫，無力而茫然，她抬手摸了摸頭，頭好沉。

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一名長相憨厚，目光有些呆滯的婦人，正驚喜地看著自己。

婦人頭發蓬亂，鼻子有點歪，嘴角也有點斜，還流著痰水，脖子上還掛著幾條，帶著紅色的血痕。

“醒，醒來了。”她想要講話的嘴，努力張開，然而吐出的字，卻不是很清晰。

“你，你是誰？我，我怎么在這里？”驚得趕緊坐了起來，女孩的后背，退到了后面冰涼的泥墻，一雙睜大的眼睛，頗有些驚恐地望著婦人。

“孩，孩子，水……”說話很費力，舌頭捋不直，向紅英急得直跺腳，她用沾著污垢的雙手，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卻不敢靠得更近。

蓬頭垢面，眼神呆滯，再加上舉止異常，這婦人就是一個瘋子嘛。

“你，你走開。”她如此這般模樣，嚇得床上的女孩，更加不知所措。

“我來了。”就在這時，二嬸手上提著準備好的熱粥，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情形，她趕緊伸手把向紅英拽到一旁，上前說道，“姑娘，你可知道你的命，還是她救上來的呢。”

“什么？”眼前這婦女干凈利落，目光堅定，她看上去很正常，她沒必要騙自己。

“我說你的命，都是她救回來的，你不應該怕她，她只是個苦命的女人。”

“原來，是你。”女孩回過神，長吁了一口氣。轉向向紅英的目光，有了愧疚之情，她挪動雙腳，把身子從墻角移了出來，小心地把手伸向向紅英，“對不起，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見女孩不再怕自己，紅英很開心，她小心地坐在旁邊，眼睛看著女孩，嘴里一個勁地念叨，“女，女兒。”

“對，你女兒，”二嬸在一旁用碗裝粥，順口問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在河里？”

“我，我，”女孩皺了皺眉，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痛苦地抬起眼睛，茫然地看著二嬸，“我，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記不起來了……”。

唉，又一個可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