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柳江將頭往后仰，重重的嘆了口氣，又伸過手來抱著春梅，眼中閃過一滴淚光，“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說她可憐，你怎么這么善良啊！”

此刻的柳江，偏聽一面之詞，心中的天平，早就傾向了春梅。

“你一直忙于工作，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她總得去找個靠山，幫著帶孩子吧。再說了，”春梅說到這里，又頓了一頓，垂下眼眸，臉頰處躍上一抹緋紅，“每當夜深人靜時，女人有時候是寂寞的……”

“你呀，真是善良得讓人心痛，被人害了還替人說好話。”兩下一對比，柳江完全被張春梅折服了，他就這樣一直將她抱在懷里，直到她睡著……

提春梅蓋好被子，柳江躡手躡腳地起身，穿過一條走廊，來到相隔不遠的醫生辦公室，找到春梅的主治醫生莫主任。

“柳總，你要有心理準備。”莫主任坐在辦公椅后，鏡片后的眼睛，看著柳江。

“是不是很嚴重？”

“很抱歉，您太太，這一輩子已經再無可能做媽媽了，”莫主任目光躲閃，卻又將身子直往后仰。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柳江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回望著莫主任。

“我是說，您太太已經沒有了生育能力，以后一輩子就這樣了。”莫主任嘆了口氣，提高了聲音。

柳江至今還記得，當初聽到這話之后，滿腦子“嗡嗡！”作響，仿佛如驚天霹靂一般，他的手腳頓時發軟，他起身繞到辦公椅后，一把拽住莫主任的雙肩，將他瘦小的身子從椅子上提了起來，咬牙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子宮嚴重受傷，再也沒有辦法修復了。”莫主任眼中漾過一絲憐憫，最終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柳江松了手，頹然而無力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推到地上，子宮怎么會嚴重受傷？可是春梅的表現，似乎并沒有過多的傷痛。

如今回想往事，柳江突然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可一時之間，卻又說不上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也許你知道的真相，并不是真正的真相。”想起小光離開時，眼底深處那一層深奧的含義，柳江心底莫名一“咯噔！”

真正的真相？回想相處二十多年，點點滴滴的過往，春梅前后判若兩人，總有些不合邏輯。

難道是年紀大了，再也沒有了少女時代的清純……

坐在沙發上的柳江，松開了環抱著身子的雙臂，微微甩了甩頭，起身站了起來，一抿雙唇，左手叉腰，右手抬起，從前至后，抹了一把蓬松的頭發，這才呼出一口氣，帶上鑰匙和背包，朝著門外走去……

很快，他找到了當年的醫院，找到一科室，正好遇到一中年護士長，便張嘴向她打聽莫主任。

“莫主任退休了？”得到這句答復后，柳江感覺自己像泄了氣的皮球。

“不過你也不要急，”護士長說話不急不緩，見柳江有些失望，于是笑著補充一句。

“這么說，我能找到他？”見護士長話里有話，柳江趕緊詢問。

“他雖然退休了，可是我知道他還在鄉下，開了一間診所，平時幫老百姓看看病，我這里有他的地址，你可以去那里找他。”護士長是個熱心的人，她很快帶著柳江來到前臺，要了一張紙和一支筆。。

“那太好了，謝謝！”收到護士長的地址，柳江一轉身，大步從醫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