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南富庶之地,若不能據而有之,我闖軍終是無根之萍,不過湖廣總兵楊世恩既已歸降,依我之見,莫如放棄河南,退入湖廣,生聚教訓,再攻取川地,如此進可攻,退可守也。”
宋獻策長嘆一聲,他可不是劉金星那種只懂的耍陰謀、弄詭計,沒有什么戰略眼光的小人,投身李自成,他是真正想著輔佐新主,開創一番事業。
“康年兄這是懼山東軍如虎也,若退入湖廣,山東軍便可長驅直入,我義軍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豈不是拱手送予李興之,闖王,據情報,山東軍兵不過十余萬人,遼東就有近三萬軍,淮揚軍團亦有兩萬余人,其京師之軍,剛剛和吳三桂大戰,想來亦需要休養生息,如今河洛之軍不過萬五之數,加上高杰等人的軍馬,只堪堪過了三萬,此乃天賜良機也,若不取之,一旦其主力南下,我軍再欲取河洛,恐怕就難了,再者,湖廣早就被張獻忠和羅汝才打殘了,咱們這數十萬人,拖家帶口的,退到那里,吃什么?喝什么?”
劉金星雖說和宋獻策是至交,但是此人妒忌心較強,一直自詡為農民軍第一謀主,宋獻策入軍后,李自成對宋獻策頗為重視,授其為軍師,這讓牛金星隱隱有些不安,生怕自己這個同年奪了自己的權位,故此在宋獻策提出退往湖廣,收取四川的戰略后,就是連忙出言反對。
劉宗敏哂笑道:“還是老劉的話對咱的脾胃,山東軍怎么了?還不是跟咱們一樣,都是兩個胳膊扛一個腦袋,咱就不信他們都是天兵天將不成,就算是天兵天將,咱一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把他們淹死,闖王,洛陽的福王府和開封的周王府可是富的流油,我聽說此前福王進京,光是運送金銀的大車就有數千輛之多,這還僅僅是人家三成的家產,咱們要是不取,可不便宜了李興之。”
“都不要爭了,湖廣乃天下糧倉,雖說被張獻忠那廝給搶了幾遍,但較之于中原,還是富庶的,所以咱們必須把湖廣控制在手里,但是肉到嘴邊,咱們也沒有不吃的理由,再說了洛陽和開封咱們要是不打的話,中原的百姓和咱們底下的兄弟,只會以為咱怕了李興之。”
李自成的意思很明顯,自己手握數十萬大軍,若是面對僅僅萬余人馬加上兩萬不到的明軍余部,選擇改變進軍路線南下湖廣,那以后農民軍恐怕更不敢和山東軍交手了,這樣還談什么爭霸天下,逐鹿中原?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李自成沒有說出口,就是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高杰那狗日的現在就他娘的退到了朱仙鎮,若不宰了這狗日的,咱就算將來當了皇帝,還不是天下笑柄?
劉金星長笑道:“闖王說的好,洛陽本是六朝古都,東有成皋軒轅之險,西有函谷崤函之固,故此,洛陽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帝王建都之所,我軍若據有河洛,便可控制黃河,和北方的山東軍隔河對峙,秦軍剛剛敗于東虜之手,孫傳庭手中不過數萬新兵,賀人龍和鄭嘉棟等人更是喪家之犬,咱們若是據有河洛,便可收取陜西,總控中原之地,又何必畏懼李興之?”
“闖王……咱們和山東軍并無仇怨,貿然……!”
“軍師不必說了,李興之以明朝丞相自居,擅行廢立之事,其人野心勃勃,咱們不打他,他也會打咱們,說不定這會人家現在還打著用咱家這顆腦袋充作他登上帝位的踏腳石。”
李自成擺了擺手,制止了宋獻策,他并不是只知道好勇斗狠的武夫,而是縱橫天下十余年,能在洪承疇、陳奇瑜、孫傳庭、盧象升這幾個狠人手底下屢次脫生的梟雄人物,如今更是成為了義軍事實上領袖的人物,又豈是尋常的易與之輩,自己號稱擁兵五十萬,若是在區區數萬官軍面前露了怯,恐怕自己憑借武力壓服的各路義軍頭領立時就會生出反復的心思,再者,他也迫切需要洛陽和開封的錢糧來籠絡軍心。
“闖王,所謂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