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羽寫完,將狼毫放在筆架上,輕聲道:“爹,您什么時候也喜歡在一旁偷看了?”
陳窮年哈哈大笑,擺了擺手,那丫鬟退了下去,又誦念了一遍那首詩:“心聲隨花落,薇羽,你有什么心聲不能說給我聽聽?”
“我的心聲就是希望哥哥早日從北疆返回。”
陳窮年的面色沉了下去,陳薇羽知道又觸及了父親內(nèi)心中最為敏感的話題,巧妙地將話題轉(zhuǎn)移:“桑夫人走了嗎?”
陳窮年點了點頭:“已經(jīng)回了雍都,對了,她臨走之時單獨跟你說了些什么?”
陳薇羽淺淺笑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說太子殿下不到十二歲,而且好像頭腦有些奇怪。”
陳窮年皺了皺眉頭,這母老虎當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說,他當然清楚姜箜篌的動機,朝中有不少人都想把握住這個機會,他自然也不例外,目光落在女兒剛剛寫完墨跡未干的小詩上,若說女兒沒有心思是不可能的。
“薇羽,我好像從未跟你談?wù)撨^你的終身大事?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陳薇羽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薇羽沒什么想法,只希望婚后也能像現(xiàn)在這般無憂無慮就知足了。”
陳窮年聽到無憂無慮這四個字,內(nèi)心中如同被鋼針刺了一下,真要嫁入宮門,又何來無憂無慮?女兒向來懂事,難道她是以這樣婉轉(zhuǎn)的方式來告訴自己并不想嫁給小皇帝?
“薇羽,為父只想讓你幸福。”
陳薇羽微笑道:“您不是常說幸福只能靠自己把握嗎?”父親并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心中的幸福究竟是什么。
人和人之間能夠做到相互理解并不容易,古諧非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秦浪,這頓飯吃得并不容易。
“不是說請我吃飯嗎?咱們從東城走到西城,五六里地都出去了,你是遛我玩來了?”
秦浪笑道:“想請你吃頓好的,可我手里沒錢,所以先來支點銀子。”
古諧非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寶豐錢莊,看來秦浪沒有騙他。
秦浪走入寶豐錢莊,找到了掌柜王清水,剛一提起了桑三更的名號,王清水就笑道:“您稍等。”他向后方道:“小子,你幫我把丙字柜二行三列里面的東西拿過來。”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個穿著破舊儒衫的青年拿了一個包裹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秦浪看到此人不由得一怔,因為這個人是他在甲西鎮(zhèn)遇到的趙長卿。
秦浪認得趙長卿,可趙長卿早已不認得他了,畢竟當時秦浪還披著白玉宮給他縫制得甲障,相貌和現(xiàn)在完全不同。
趙長卿腿腳明顯不太利索,應(yīng)該是受了傷,走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腳下一絆,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撲倒在地上,秦浪眼疾腳快,伸出左腿,搶在趙長卿摔到之前墊在他胸前。
趙長卿也嚇了一大跳,身體距離地面還有兩尺距離被秦浪給攔住,不過仍緊緊抱著布包,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王清水走過來將他手中的布包接過來,瞪了他一眼道:“你還能做什么?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走吧走吧,別妨礙我生意。”
趙長卿也不解釋,向秦浪致謝,然后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錢莊。
王清水將布包遞給了秦浪,向他解釋道:“這人是來我這里打零工的,我看他可憐,就留他在這里試用,先干些雜活,可這才幾天接連不斷給我惹事,真是笨死了。”
秦浪笑笑沒有說話,也沒有當面點看布包里的東西,道別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來到外面,看到趙長卿仍然沒走遠,走路還是一跛一跛的,迎著夕陽身影被拖出老長,越發(fā)顯得步履維艱。
“趙長卿!”
趙長卿停頓了一下,他沒敢回頭,反而加快了步伐。
秦浪道:“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