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無助地目光四處漂移卻始終不敢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心中一緊。
他在等一個時機。
此時長老開口了,其聲若雷,他怒喝到:“何方小妖,竟敢在我逍遙觀內進階,可是認為我逍遙觀奈何不得你!如今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妖物!”
逍遙派一向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遇妖必除之。長老一聲令下,四方弟子立刻包圍上去,誓要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物。
忘憂并非弱者。
她的戰斗技巧,無師自通,比之這些精英弟子亦不逞多讓。
何況還有太初太虛混跡于人群中伺機幫她,暫時也應付得并不吃力。
長老漸漸不耐煩了,見他冷哼一聲,竟然是要親自出手了。
太初長嘆一聲,還是躲不過啊……
朝著忘憂使了個顏色,兩人慢慢靠近。
太虛注意到長老已經掐起了法決,立馬用了一招風卷塵生,煙塵揚起,略阻了阻長老的視線。
與此同時,太初牽著忘憂念起了瞬移法咒。煙塵散去,法咒也到了尾聲,長老一眼掃過,不由大怒,揮手便是一招冰天雪地,挾著十足的威力鋪天蓋地而去,太初一手攬過忘憂,光芒一閃,兩人已不在原地。
太虛自此以后,再未見師兄與忘憂。
長老在他二人脫身后怒極,親自奏請掌門真人將太初從內門弟子中除名。名冊一除,便是恩斷義絕,太虛也無法挽回。
轉瞬間,百年已過。
太虛已是掌門大弟子,未來的逍遙觀掌門真人。
年前,界內突然出了一個絕代風華的女子,自稱三十娘,所過之處,奸人必除,然而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她似乎極恨道士,但凡遇到他的道士,無一不被打成重傷。
聽得門內弟子的回報,太虛淺淺一嘆,道:“故人歸矣?!?
這百年間,忘憂已不叫忘憂,她自稱三十娘,帶著當年重傷的太初四處奔逃。
太初還能下地的時候,喜歡牽著她的手和他講述學藝時的趣事,說當初帶她去了天峔之后,時時刻刻都擔心要是這個呆呆的桃花妖被發現了該怎么辦,他甚至無數次在腦海中演練該如此這般,亦曾無數次從修煉中驚醒偷偷溜去天峔看她。
他說:“你那時可真不讓人安心?!?
卻是,帶著笑意的。
在忘憂心里,太初一向是冷靜而淡然的。
他這輩子唯二做過的兩件不冷靜的事情,都是因為她。
一是撿了她,二是救了她。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夫唯不爭,故無尤。
達到這種不爭的境界,可羽化而登仙。
三十娘總在想,他必定是知道自己取這個名字的由來的。
春,三十——猶記你我初相識,春風度過三月三十。
每每思及此,三十娘的臉上總會浮現出明媚的笑。然而更快的,這笑便被更深的憂愁所替代。
太初被門內長老怒極之下的一掌所傷,體內靈氣紊亂,尤其可怖的是冰系靈氣一點點蠶食著他的經脈,凍結了他的丹田??v使三十娘靈力高超,可她畢竟不擅治療,一路上尋過無數名醫,都道藥石無救。
太初倒是看得開,安慰忘憂道生死由命。
只是三十娘恨,恨那些可惡的道士只因她生而為桃妖,哪怕她未曾出過世也對她痛下殺手。
她更恨自己連累了太初。
看著太初一天一天的虛弱下去,她覺得自己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更冷。
太初彌留之際,拉著她的手道:“不要報仇,我不悔,亦不恨。”
他不悔撿到那個如玉雕成的女孩,他不恨師門對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