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嶄新的陶瓷茶杯被砸在地上,炸裂的瓷片從空中劃過,一瞬間劃傷了站在一旁的婢女明月,猩紅的血液從額角點點滴出,落在了地上。
“嘶——”春香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么?委屈你了!”說話的正是林府的大夫人,林致遠的繼室妻子,傅園慧。雖說是繼室,卻是從小妾抬上來的。這原本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然而林志遠對外宣說,是心中只有夫人,無意再娶新人,為了給死去的林卿卿的生母守節,便只能勉為其難的抬了后院唯一有子嗣的妾室傅園慧為正房。
可是,這其中的曲曲折折,真真假假,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奴婢,是一聲都不敢再出了!”春香慌忙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歉。
“閉嘴!”林夫人看了看明月額頭上的那紅色的血跡就更加覺得心煩。“明月,將人拉出去,送到外院,看著就心煩。”
這春香本是林夫人仔細在玉春院好好嬌生慣養著的,只留著等以后送去蘭桂院給二哥兒林卿文做通房收了。可是,這個不爭氣的,在去了蘭桂院的第一天的就被老夫人送了回來。真是個沒用的,白養了這么久。
林卿文是林卿卿的親弟弟,與林卿卿只差一歲。只是林卿文終究是林家的嫡長子,定是不能像林卿卿一樣被趕出去的。不過,好在林卿文的年紀小,林夫人便想著直接將人養廢了就行。
奈何,老夫人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直接將人接到了膝下。好在,林卿文從小就不是個聰明的,讀書不行,習武不行,如今十六了,連應試都沒有參加一回。
明月趕緊使了個眼色,讓人押著春香出去了。自己立刻走上前去,討巧的說著“夫人,不過是接個養在尼姑庵里的女娃娃回來,您何必如此動怒呢?俗話說的好,事在人為,這該是二小姐的,那就逃不掉。”
“怎么?你有法子?”
“那是自然!夫人,奴婢就問一句這女子啊,最重要是什么?”明月跟著林夫人一輩子,那些個骯臟的手段可是一點點的就學出來了,甚至比林夫人更加陰狠毒辣。
林夫人一聽,眼珠子轉了轉,嘴角浮現出一絲的笑意,“你,走近點兒說。”
“遵命,夫人。”明月一臉的諂媚,湊近到了林夫人耳邊悄悄咪咪的說了一番話。
而正閑在采桑院里的林卿卿,不時感覺身后有一陣冷風吹過,陰陰森森的,讓人好不舒服。
兩日后,林家的人終于來了信,說是林家老夫人年邁,掛懷養病的孫女,即刻就派人來接了回林府。林卿卿早前就收拾好了行李,大大小小不過僅有一箱子的書,一箱子的衣物罷了。這書還是林卿卿被送出林家時,她的娘親遺留下來的,唯一能讓她帶走的東西。
林府向來看重聲譽,為了免人口舌,便早早就在外頭放出了風聲,一是說林卿卿自幼身體不好,唯有佛光才能庇佑,林家不得已才為之;二是說林家老夫人日夜思念孫女,一聽聞林卿卿病好,就馬上派人接了回府。
一時間,京內嘩然,這林家居然還有個未曾聽說過的嫡長女啊?
不過,也有人在心中默默感嘆,她,終于是有名有份的回來了。
下山的路,仍舊有些濕滑。
十二年來,這是林卿卿第一次做轎子,終究是有些不適應,一路上實在是太過顛簸。
“嘔——”
“小姐,您要吐,就吐出來吧!別這樣忍著了。”荷香跟在轎子外頭,聽著轎內林卿卿的聲音,心里擔心不已,急忙掀開車簾看看。
轎內,林卿卿抬手用絹帕緊緊的捂著嘴鼻,一雙滿是眉色的眼眸間盡顯疲態,臉色更是煞白一片,使得本就看起來嬌柔的女子,更加的脆弱,惹人憐愛。
荷香見狀,心里更是擔憂了,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