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涼薄無情。
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顏心元臉色沉沉,剛欲開口,卻聽見不遠處的座椅方向傳來喜嬤嬤焦急的驚呼聲“老夫人,您這是怎么了,老夫人!”
喜嬤嬤一連叫了余氏數聲都不見回應,不由得淚如雨下,急得團團轉“老夫人好端端的坐在這里,怎的就一下子暈倒了。”
眾人回頭,只見余氏雙眼緊閉,整個身子臥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
喜嬤嬤仍舊低聲叫著老夫人,直到老夫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變得蒼白無比,她才意識到大事不妙,待得顏墨月幾人匆匆到了余氏身邊,將余氏扶到了床上,喜嬤嬤才鎮定了幾分,急著步子出去拿了牌子請大夫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顏心元面若寒霜,視線落在余氏冰冷而不帶一絲溫度的蒼老面孔上,周身殺氣愈發之濃,他回過頭狠狠地看了顏墨月一眼,“大姐兒,你管的好家,光天化之下,還能有人將手伸到了齋佛堂。”
余氏的嘴唇隱隱發黑,分明是中了毒的癥狀,如今掌家的人是顏墨月和白姨娘,其實只是面上說的好聽罷了,白姨娘常年不愿出院,這掌家的事大部分都是顏墨月經手。
此刻出事,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集中在了顏墨月的臉上,皆是一副質問的模樣。
顏如雪站在人群的最末端,不由得掩唇輕笑,臉上浮現一抹怨毒。
祖母,你可怨不得如雪……
此刻出了這等子事,自然也沒人顧得上花兒的死活了,顏墨月看了花兒一眼,示意小丫鬟先起來,才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地道“今兒早上剛來的時候祖母還好好的,怎的現在就成了這樣?”
顏心元的臉色愈發難看,冷著臉對著齊嬤嬤道“將老夫人院里的,這幾天進過老夫人院里的,全都招進來。”
齊嬤嬤伺候老夫人多年,心里也是十分擔憂焦急的,同時對那下毒之人更是恨到骨子里去了,她立刻點頭應是,就出了屋。
房間里又重新陷入了寂靜,顏心元半跪在床邊,憂心忡忡的抿著唇,顏如雪和顏墨月立在一邊,御宏安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默默地站在了顏如雪身后,一副守護的姿態。眼神時而落在老夫人身上,時而又柔情款款地看著顏如雪。
不過多時,宮里的劉御醫便在喜嬤嬤的帶領下進了屋子。
“劉御醫,有勞您了。”顏心元連忙上前,對著劉御醫鄭重道。
劉御醫身后的小廝將藥箱放在了桌子上,將之打開,就慢慢退了出去。
“下官自當竭盡全力。”劉御醫對著太子和顏心元行了個禮,也不再說話,皺著眉頭坐在了床邊,隔著一層絹布,替余氏把起了脈。
時間一點一分過去,劉御醫的臉色卻越來越奇怪,直到最后,他額頭浮現出一絲冷汗,才堪堪收回了手,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劉御醫,祖母她……她怎么樣了?”
顏如雪眼眶都紅了一圈,連忙向前一步,急聲道。
顏如雪今兒仍舊是穿了一身白色衣裙,挽了個飛仙髻,將一張小臉襯得美艷無雙,此刻她美眸中滿是擔憂,更讓人心疼,劉御醫暗中贊嘆了一句這顏家二小姐果真是美若天仙,才嘆了口氣,道“恕本御醫直言,顏老夫人這是中了劇毒!”
“劇毒?”
劉御醫點了點頭“這是‘十里紅’,乃是前朝的一種劇毒之物,此毒無色無味,進入人體不會立即發作,要等個一時半刻才會有所癥狀,起初只是頭暈惡心,不出十息便會毒發,毒發片刻后便會七竅流血不止,據說那鮮血足足能夠染紅方圓十里,故取名‘十里紅’。若是我再來晚一些,便是大羅神仙也束手無策。”
竟是此等劇毒。
顏心元和太子臉色同時一變,就連顏墨月嘴角的笑意也平了下去,她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顏如雪,一抹寒意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