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人還會活著。

當初顏心元對顏鴻軒惡語相向，更是動輒拳打腳踢，顏鴻軒發誓要保護顏墨月，見到將軍府沒有出路，便帶著幾文錢，穿著一身破布衣服連夜離開了將軍府，只說要去闖出一番功名來保護顏墨月，可誰料這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間，顏鴻軒再無一點消息。

也不知午夜夢回，顏心元會不會驚醒，又可曾后悔過如此對待自己的嫡長子。

見顏墨月的思緒飄忽，白姨娘也不再礙眼，徑直退了出去。

直到白姨娘離開，香兒才推門進來。

彩玉去管事房領東西，就換了她來守門。顏墨月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香兒自是在門口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將手里的點心放下，才看向顏墨月，眼眶紅紅的“小姐直接提醒白姨娘便是，又何必提起曾經的事情。”

此刻的顏墨月已經恢復了平靜，眼底再也不見一點傷心或是恨意，她微微一笑，并不十分在意“白姨娘害怕顏鴻才，總歸要讓她放下心來便是，更何況……白姨娘畢竟是老夫人提拔進府的人，既然顏鴻才要回來，也總該借白姨娘之手提前給老夫人上上眼藥。”

這才是顏墨月的最終目的。

老夫人中毒，按照顏墨月的預估，醒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而顏鴻才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挑在這個時候回來，其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想要給安寒梅和顏如雪撐腰，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才是。

顏墨月冷笑一聲。

香兒恍然大悟，心底更加佩服顏墨月，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白姨娘“白姨娘在府里得了老夫人的庇護，地位已經足夠，又何苦再與夫人作對，奴婢之見，還是稍做防備才是。”

更可況，白姨娘在府里一向低調，最近的行為實在有些反常了。

顏墨月拿起桌上的糕點，一口咬下去，滿嘴的香甜，她不禁瞇起了眼睛，似有深意地看著桌上管家送來的賬本，才緩緩開口“白姨娘要的從來都不是什么管家的權利，也不是父親的寵愛，你只需要知道這點就行。”

香兒心里還是有些不解，她沒有多問，想起今日府里發生的事情，嘴角浮現出一抹諷刺的笑容，精彩絕倫地給顏墨月復述了一遍當時安寒梅院子里是何等雞飛狗跳的模樣，惹得后面進來的花兒也跟著捧腹大笑了起來。

安寒梅倒霉，整個落雪閣反倒都喜氣洋洋，像是遇到了什么無比高興的事情一樣。

“小姐您是不知道，當時老爺要將所有人發賣出去，夫人差點氣的一口血吐出來，當場就跟老爺吵了起來。”花兒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又道，“據說是桂嬤嬤跪在地上磕破了頭，才惹得老爺松了一絲的口，卻也只將桂嬤嬤留在了夫人身邊，其余人都已經被帶了出去，只怕是再也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兩個丫鬟高興，顏墨月也被沾染了幾分情緒，不禁笑著看向二人，點了點兩個小丫鬟的額頭，道“你們兩個這副模樣叫父親看了去，下一個被發賣的人就有了。”

花兒卻是不依，立刻一挺小胸脯“小姐豈會不管花兒，再說如今是小姐管家，誰還敢發賣了奴婢去。”

一時間，兩個丫鬟歡聲笑語的，顏墨月擺了擺手，有些無語地將兩人轟了出去，屋內才安靜了幾分。

顏墨月靜靜在原地立了一會，才坐回書桌前，默默拿起賬冊。

這一看就是一個時辰，直到窗外傳來敲玻璃的聲音，顏墨月才放下手里的冊子，有些警惕地看向窗外，緩步移到窗邊，打開了窗。

映入眼簾的是個一身紫色衣物的男子，人顏墨月倒是并不陌生，正是青燁身旁的侍衛風一。

提起青燁，顏墨月有些頭疼，沒好氣地看著風一道“有事就說。”

這侍衛怎的和主子一模一樣，都喜歡偷偷摸摸爬別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