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城,沈家大宅,一間內院臥房。
盤坐在蒲團上的戒空和尚合掌收功,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身前的沈家家主沈元,道“你送來的九瓣雪蓮果然是療傷圣品,再有幾日,老衲的內傷便就無礙了。”
沈元面露笑容,拱手道“有用便好……禪師,小人有些話,覺得還是要跟您說一下。”
“又是呂家之事吧。”
沈元點頭,道“前輩那天在玄武臺上力挫陳化吉,我就怕呂家見勢不妙,提前開溜,那呂家在阜陽城還有些產(chǎn)業(yè),而且我聽說秋水學院與呂家也有些淵源,當此時機,小人以為該當快刀斬亂麻,殺上門去,直接將他呂家鏟除。不瞞禪師,這些時日小人已是做了一些準備,只要有禪師坐鎮(zhèn),屆時官府不會出面,商會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戒空和尚道“你倒是心狠手辣,想來與呂家不止生意上的糾纏吧,能打通官府與商會,你應該付出了不少代價。”
沈元道“確實不少,那是整個呂家,以及我沈家的半數(shù)基業(yè)!當然,前輩武功高絕才是關鍵。”
“有魄力!”戒空和尚笑了,“老衲原本打算內傷好了再去取陳化吉的首級,既然你已有布置,那就依你。如今那陳化吉定是臥床不能起,呂家上下沒有什么高手,即便是鐵頭,也能橫掃,老衲到時也會出面。”
“那小人這便去安排。”沈元拱手而退……
韓鐵虎回到開陽城后并沒有著急回呂府,而是往曾經(jīng)的小院走去。
“我那小院自然不能與呂家府宅相比,卻是父輩傳下,當日我那大伯和堂兄強占過去,今日就去……了斷一下。”
韓鐵虎穿街過巷,很快就來到一座殘破小院,小院中別無他物,只在邊角堆砌了一些木料,還有一些雕刻了大概模樣的半成品木雕。
推門進屋,屋內有人。
一個中年漢子正在烤火。
“韓鐵牛!”
韓鐵虎認得那中年漢子,他是自家大伯家的獨子,比自己年長一歲,韓鐵虎屬虎,他屬牛。
韓鐵虎父母早逝,親戚也只有大伯一家,他那大伯好酒好賭,脾氣又壞,而且貪婪市儈,不念親情,韓鐵虎自小便不喜他。
這位韓鐵牛也好不到哪里去,游手好閑,不求上進,給予韓鐵虎的欺壓勝過親情。
看到韓鐵虎進屋,韓鐵牛抬了抬眼皮,不在意的道“還以為你被誰人打死了,怎么還敢來此?”
韓鐵虎并不回答,只是自顧自的在屋內收拾一些老舊木雕。
那些木雕有的是他自己所刻,有的是其父親留下。
見韓鐵虎不答話,韓鐵牛起身厲喝道“喂喂喂,放下!那是我家燒火的木料,你敢亂拿,我便將你雙腿打斷,快滾吧!”
韓鐵虎仍舊不理他,待收拾完了,回身看向韓鐵牛,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這紅塵俗世,你且好自為之。”
他只覺得韓鐵牛可悲可憐,內心竟沒有了當初的憤慨,所謂快意恩仇,顯然不在此處快意。
言罷,韓鐵虎邁步便走出小院。
他的內心很是平靜,走的毫無眷戀,一步一步遠離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片刻后就來到了開陽城主街。
此時主街甚是熱鬧,有車馬通行,行人如潮,小販的叫賣聲陣陣,一些酒樓、茶館的小二們在門口招呼著行人,許多三兩成群的年輕女子留連街邊攤位……
街巷市井總是離不開嘈雜喧鬧,處處都是煙火氣。
韓鐵虎走在這主街上,粗布寒衫,毫不起眼,就如他曾經(jīng)一樣。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紅塵富貴不再是自己的追求,凡塵煙火終將離自己而去,自己已是修仙之人。
呂家的府宅在西城,坐北朝南,隔了主街三條街,韓鐵虎知曉其位置,他走的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