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何曾有家?
可這一刻,小道士心中有了明悟,這里,此處,便是自己的“家”。
這幢豪宅,不僅名義上歸屬自己,事實上,也屬于自己。他和自己的妻子,就生活在這里。
此處不為家,何處再是家?
想明白了后,小道士端坐在主位上,挺直了腰。一瞬間,他便覺得自己成熟了很多,身上的責任,也多了很多。
客位上的許掌門問“賢婿這里還缺什么,只管說,我一應會辦好。”
小道士微彎身,恭敬答道“有勞泰山大人費心了,家里一切俱全。”
許掌門點了點頭“賢婿好不容易回家,按理說,我應在青城山上大擺宴席,為賢婿接風。只是現在風波未停,倒是不好張揚,只好委屈賢婿了。”
小道士笑道“本就應如此。說起來,倒是小婿失禮了。小婿久居山野,向來不懂禮節。現在想來,回青城后第一要務應是提些禮物,上門拜見泰山大人和丈母大人。”
許掌門一揮手“一家人何必這么見外,賢婿有心便成了。我等都是江湖之人,對這些俗禮向來不掛在心上。若是賢婿太過于重禮,倒顯得生分。”
小道士點頭稱是。
一家人說了些閑話,許掌門在這用過晚膳后,便即告辭。小道士恭送出門。
進房后,小道士問“夫人,現在家中還有多少銀兩?這次泰山又帶了幾個仆人過來,吃穿用度可還夠?”
許若雪笑道“銀兩自是管夠。想來夫君還不知道,我的嫁妝有多少?可多著嘞。”
“夫君,聽了你這話,若雪心里高興。你現在有一家之主的樣子了。”
小道士赫然一笑“夫人,你知我身世。自幼便是孤兒,從小和浪蕩江湖的師父生活在一起,何曾有人教過我這些。有些考慮不周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許若雪笑道“我豈會不知。說起來,我也是這幾日,才把這當成家來的。”
小道士也笑道“是啊,夫人,此地、此處,便是你我的家。是你許若雪的家,也是我張天一的家。”
兩人相擁,一時之間,只覺得彼此的心,更近了幾分。
到得晚上,小道士難得地睡不著。他推門而出,在庭院里漫步。
看著頭頂的星空,小道士喃喃說道“師父啊,你看到了沒?徒兒我有了自己的家了,再也不用浪蕩江湖,四海飄泊了。”
“我那生我養我,卻未曾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的父母,還請你們的在天之靈保佑我,佑我張家興旺發達,好生開枝散葉!”
第二日,小道士和許若雪上了青城山。
姑爺上山,許掌門和許夫人自是十分高興。
小道士送上了禮物,給許掌門的不過是柄玉如意。給許夫人和鄭小娘子的,卻是當初潼川府一幫衙內挑的首飾珠寶。那些衙內當時為討他歡心,不計成本,費盡心思,送出的禮物自是不凡,喜得許夫人和鄭小娘子眉開眼笑。
許夫人拉著許若雪的手,說些親近的話。看得出對這個女兒,她是當真疼愛。可許若雪對這個后母,卻是心有芥蒂,回答的客氣而生分。
許若雪的幼弟名叫許天云,一直躲在母親身后,怯怯地看著小道士,眼里滿是好奇,卻不敢上前答話。許掌門見了眉頭一皺,輕嘆了一聲。
許夫人注意到了,臉上黯然,便一再請許天云過去,與姐夫見禮。許天云怯怯地走過來,緊張兮兮地道了聲“姐夫好”。小道士就拉他到自己身邊,講起祭天山那古彝族祭祀畢摩的故事。他口才便給,講得又是自己的親身經歷,說的那叫一個緊張刺激。到后面,一屋子人都細心聆聽。
待說到許若雪不小心中了陰氣,動彈不得時,小道士自然是用了春秋筆法,一語帶過,可許掌門、許夫人和鄭小娘子還是聽出了端倪,相視一笑。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