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笑道“貧道不過是大人治下的一小民,些許薄名能入得了大人的法耳,這更是貧道的榮幸。”
張知府坐下,小心地拿起桌上的紅玉牙牌,細(xì)細(xì)地端詳了一會,嘆道“這牙牌本官只是聽說過,卻還真未曾見過。只是,”
張知府盯著小道士,正色說道“能出入內(nèi)廷,可直接面圣,這可是天大的恩賜!滿朝文武中,也就數(shù)名宰執(zhí)之臣有此物。天一道長因何得圣上恩寵,竟賜下這紅玉牙牌。本官心中,多少有些好奇。”
小道士心知,張知府對這牙牌的真假,至少抱有七分懷疑。說不定此刻府衙的捕快就在門外,若他證實牙牌是假,一聲令下,小道士便會被打入大牢,誰求情都沒用。
小道士淡淡說道“也算貧道大幸。這天下間即非朝廷重臣,也非皇室宗親,得賜紅玉牙牌的,只唯貧道一人!”
“至于貧道為何得蒙圣天子如此恩賜,也不過是機緣巧合,見了圣人和官家?guī)酌妫恍⌒挠懙昧耸ヌ熳拥臍g心,于是特開此例。”
這話,說是回答了,也是沒回答,張知府自然不滿意。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狀似隨意地說道“本官自下到地方,倏忽間已過三載。遙想那年拜別官家時,官家身體還大好,卻不知現(xiàn)在龍體是否還安康?”
小道士壓低了聲音說道“貧道卻以為,官家的身子向來不太康健,尤其是很畏冷。貧道半年前向官家辭行時,官家說上幾句,便會一按小腹,顯是肚痛,還無意中說了句‘切不該食生冷’。”
張知府笑道“道長說得是。說來可惜,本官在京時,圣人還未曾主管后宮。本官卻是沒這福分,一睹圣人的圣顏!”
小道士說道“圣人可真是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奇女子。能詩能文能畫能曲,便連尋尋常常的倒茶,圣人茶瓶一點,就見茶盞中時而有梅,時而現(xiàn)月,時而見松,貧道每次一看,真真是嘆為觀止!”
張知府雙目一凝“哦,圣人竟有這手絕活?”
小道士點頭“貧道也是驚奇啊!”
張知府一拍額頭“是極,某曾聽同年說過,不曾想一時忘了。不過當(dāng)今世上,能得賞圣人這手絕活的,天下寥寥無幾,仙長有此眼福,看來是極得圣人恩寵!”
小道士苦笑“也不算恩寵。貧道不才,每次和圣人喝茶喝到后面,總要挨圣人的罵。最后離京辭行前,更是凄慘,被圣人像趕蒼蠅似地趕走。”
張知府嘆道“天下皆知,當(dāng)今圣人仁厚寬和,待人極善。圣人愿罵你,這說明,圣人打心眼里可沒將仙長,當(dāng)成外人啊!”
小道士笑道“這個倒是。貧道稱楊太尉為舅丈人,圣人實在是將貧道視為子侄。哎,也因此,別人罵貧道,貧道說不得要還下嘴。圣人罵貧道,貧道只能乖乖聽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張知府指著他笑罵道“仙長啊仙長,矯情了是不?若是某能得圣人的一頓輕責(zé),某定要在家里沐浴焚香,再齋戒三天!”
小道士笑道“也是!”
兩人輕巧地說了這幾句話,張知府已是完成了此次試探,對小道士再無懷疑。
于是張知府便問起“不知仙長此次前來,有何吩咐?”
小道士一拱手“吩咐自不敢當(dāng),貧道前來,卻是有事相請。”
張知府微笑道“仙長請說,某但能做的,定義不容辭。”
小道士便將晉源縣外發(fā)生的事,細(xì)細(xì)說了一遍。
張知府聽后,擊案怒道“懷化軍李軍正的劣子,頑劣之名,某便在成都府中也早有耳聞。某曾為此斥責(zé)過李軍正,李軍正只說,必大力管教。卻不成想到了如今,那劣子還如此橫行!”
“既然那劣子惹到了仙長,不消說,某即刻去信,著令李軍正帶著那劣子,來青城向仙長登門道歉。”
小道士淡淡說道“道歉倒不必。那惡少雖將刀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