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思忙著替兒子相親之時,衛煌已經趕到了李子村。
這幾天他雖然沒有在黑水縣,卻一直有和李長春聯系。
李長春作為隊長,本應該為村民服務,但他能力有限,空有一腔抱負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望洋興嘆。
受了衛煌的委托,有空之時就會張羅這事。
老話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自己的兄弟李長秋。
李長秋的情況并不比李長春好到哪里去,媳婦是本生產隊的,結婚第二年就生了一對龍鳳胎,讓兩家老人高興得合不攏嘴。
可兩個娃兒的撫養卻是極大的負擔,李長秋不得不出去打工,等到孩子五歲的時候,老婆也跟著他去了深圳,在光明新區一家中日合資的模具廠上班。
孩子就由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照看。
兩口子在外面,工作不算累,但是心靈倍受煎熬,無時無刻不在想孩子。
男人還好,想一陣,工作開始就忘記了。
女人就魔障了,看見別的同事和孩子發視頻,或者遇到街上的小孩,都會帶入自己的身影,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兩小時,覺得聽小孩的聲音都是一種享受。
楊曉梅很想把孩子接到深圳,帶在自己的身邊,哪怕累一點都愿意。
可是李長秋不同意,不帶孩子住的是廠里免費的宿舍,孩子過來之后,必然要去外面租房子,各種費用接踵而來,高昂的消費不可能讓兩個人存錢,也無法修繕老家的房子。
為此兩個人沒少鬧矛盾。
楊曉梅的觀念很樸素,結了婚有了孩子,辛辛苦苦做的一切那都是為了孩子,深圳的教育條件好過老家千百倍,既然在這邊站住了腳跟就應該抓住機會改變孩子的命運,而不是再回到那個窮山溝。
李長秋卻認為那是自己的根,深圳再好,自己在這里都是無根的浮萍,打工的目的就是賺錢,有了錢回家就可以創業自己當老板。
現在省吃儉用都是為了將來更好的生活,如果找一分錢就花一分,那一輩子都是打工人,是沒有前途的。
兩口子有了矛盾,這次春節回來,就希望雙方的親戚坐在一起把這個這個問題解決。
大年三十,一家人坐在爐火邊守歲,楊曉梅主動挑起話題,希望大家能夠給出中肯的建議。
李長秋覺得她太不懂事,高高興興的團圓日子非要講這些不開心的話題。
他也不給面子,當場就反駁道:“整天就異想天開,你覺得你這想法現實嗎?深圳的房價多高,幾萬一平米,打一年工你也買不起一個廁所,還想安家深圳,能不能不做白日夢?!?
李長秋的父親李建設聽到兒媳這話,當時就震驚了,這才出去幾年,心就這么大了,要去深圳安家?
不過親家公也在,看他的樣子是早就知道這事,親家公不說話,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楊建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說過了,被女兒一頓數落,還和她媽學習搬出陳年的舊事,說以前就是因為他重男輕女不支持她讀書,導致她沒有考上大學,現在只能當農民工。
如果不是楊建這么封建,她就能考上大學,現在最次也是一名老師,可以領國家工資,又怎么會受這份窩囊氣?
你們重男輕女不支持我就算了,現在我要改變孩子的命運,讓他們接受更好的教育,你們居然還反對!
是不是要孩子們都像你們這樣無能,窩囊,世世代代都當農民心里才安逸?
楊曉梅一句接一句的靈魂拷問,讓楊建無言以對。
他很想說農民怎么了?農民不偷不搶憑自己的雙手吃飯,勞動光榮,哪個敢說一句農民的不是?
可他不敢說,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兒生這么大氣。
今天這場會他是提前知道了的,他的態度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