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在少女口中很輕松地說了出來,因為入魔所以感覺到彼此熟悉,也是在說,她自己走過或就走的就是魔道。
問題是,少女是書院的弟子,幾十年前,書院有人曾一人一劍滅了魔宗,她就這么在葉啟面前說到入魔,這怎么都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就是知道少女身份的葉啟都難以理解,少女這般說,代表著她很信任自己,這份信任來自哪里?
葉啟揉了揉眉心,不再去想,走到與少女平行,說道“我們還是走吧。”
……
書院后山,明如鏡面橫擺的湖前,身在后山的十位弟子都來到了夫子面前,得知有人要登樓,且老師允許那個人登樓,所有人都很激動,自從五年前書院開樓,老師收了小師弟王持之后,二層樓就再沒有開過。
老師沒有開樓的想法,因為有人來了,老師開樓,說明老師很欣賞那個人。
不過也有人在好奇,來的人是誰,竟然能夠得到老師的欣賞?
“老師,他是誰?”終于有人難耐心中好奇,出聲問道。
問話之人是一青年書生,他手拿著如同門板的寬厚短劍,頭上帶著一冠,那冠直而寬,發(fā)絲梳得一絲不茍,身上的衣衫整齊到?jīng)]有一絲褶皺,他叫君陌,書院后山的二先生。
夫子手中端著灰瓷小碗,正夾著碗中羊肉吃著,聽著君陌問話,隨便將嘴中的羊肉咀嚼兩下咽入腹中,說道“他來自知守觀,月前剛剛逃出幽閣。”
幾位弟子面上都是一驚,對于更早些西陵桃山上的事情,西陵掌教并沒有對那些參加神國年會的各國君主使臣隱瞞知守觀有魔宗余孽的消息,隨后發(fā)生的事情便更沒有隱瞞,關(guān)于葉啟被打入幽閣的事情早就傳在了世間各處。
而對于月前西陵騎兵在唐國邊境的動作,也不可能瞞過大唐軍方的眼睛,加上唐國安插在桃山的密探傳回來的消息,身為唐國的上層中上層的書院二層樓,對有人逃出桃山幽閣的事情自然也清楚。
書院十先生王持驚呼一聲,說道“原來是這個狠人。”
君陌皺眉,不是因為二層樓要來上一位資質(zhì)大抵會高到很高的人,而是因為那個人的身份。
“老師,不管因為什么,他是知守觀的弟子。”
當(dāng)然,君陌這么說,也不是怕書院后山因為收了另外一間不可知之地的弟子會引來麻煩,書院從來不怕麻煩,萬一是那個人有什么意圖?
夫子手撫頜下長須,笑而不語。
李慢慢伸手拍了拍君陌的肩膀,說道“如果他入了書院,那就不再是知守觀的弟子。”
君陌點頭,認可了大師兄這個解釋。
七先生木柚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說道“去年春,我去江南道采購絲線,在官道上看到一個騎著矮馬的漂亮道童,想來應(yīng)該就是他了,來上一個可愛的小師弟,管他來自哪里,后山應(yīng)該多少會有些意思。”
書院六先生擅長打鐵,平時與火爐相處時間久了,脾氣也是直來直去,平時就是面對動不動就要以短棍教訓(xùn)別人的二師兄君陌他都不曾委婉過,聽著木柚的話,小聲說了句“花癡,小孩子都不放過。”
雖然書院后山的弟子每一個都不一定是大修行者,但每一人畢竟都有修為在身,聲音再小又怎么能夠聽不到?
而說木柚,是書院后山第二位女弟子,平時性格又是大大咧咧,極討夫子喜歡,在后山除了視男女平等的君陌之外,誰也不曾怕過,當(dāng)下便是與之吵了起來……
……
舊書樓前水澤之后,很少有書院弟子前來,故路上顯得有些荒涼,石塊的縫隙間長滿了草,路邊長滿了沒有經(jīng)過修飾的翠竹,翠竹間可能還會混雜著幾株白楊。
來到山口,余簾停下,看向葉啟,說道“既然你要登樓,所以我不能與你同行,我去上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