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層樓閣,每層十六節(jié)階梯,共計六十四節(jié)。
哪怕便是一個不曾入道的普通人至多也只需要十幾二十息不到就可以走完。
而貴為大離皇女,等著登機立帝,修為也是穩(wěn)穩(wěn)站在元嬰境的女帝陛下,卻是一邊死死撐著欄桿一邊扶著自己的腰肢,亦步亦趨,走了少說有一炷香的時候,才勉勉強強能伸出手去推開門。
人家店小二早就把酒都給抬上來了。
趙紅衣娥首上早已是布滿細密的汗珠,她雙手撐在門上,順著閉攏的閣門靠倒,緩緩跌坐下來。
只是這位皇女殿下剛剛坐在地上就似是受了襲一般“嗚——”的一聲如觸電般彈起,她借著力才勉勉強強能趴在床上。
趙紅衣是說不出話來,如今自己面上酡紅一片,發(fā)絲上亦是汗津津的,這一趟樓閣六十四階走下來又走上去,還要交談取酒,宛若人間煉獄。
怎么會動?
怎么會動啊?!
林不玄端著酒碗斜倚在窗臺看好戲,你別說這修仙界還真是好,自己隨手在那條貓尾上打個印結(jié),便是以趙紅衣之能也難以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隨意取物。
若是心緒不平穩(wěn)的話,貿(mào)然去…尋解,反而會越陷越深。
而趙紅衣身為嬌生慣養(yǎng)的大離首席皇女,怎么可能吃過這種苦頭,她才是曉得林不玄為什么一開始那么錯愕地朝自己抱拳…
那桌上…十八般兵器,樣樣都是刑罰啊…何止是心理上的?
能全部吃得消的人…的確該受堂堂林先生如此正式的一禮,自己不過是兩道輔佐之下,就已經(jīng)身心俱疲走不動路了,林不玄說的噴珠噀玉還真差點變成動詞。
林不玄只是將酒碟放下,抱起手臂朝她笑,面上倒是做出幾分溫文爾雅的儒生狀:
“殿下對于林某人的此刑罰妙點意下如何?親身接觸后可有什么感受?怎么就趴在軟榻上了?不妨來與本先生飲酒啊,殿下不是大勝了么?”
大離走來一路,自己見過強硬的女子不少,趙紅衣恰是其中一枚,如今皇女殿下這算是自投羅網(wǎng)還是送羊入虎口?
打算趁機給有愧的林不玄施以顏色,沒想到結(jié)果卻是弄巧成拙,如今這俯在青玉軟榻上微微顫抖的姿態(tài)雖然嫵媚動人,但林不玄看了也覺得很有趣。
端起留影玉當(dāng)著雙眼迷離只曉得擺擺手捂臉的皇女殿下錄了一小段。
趙紅衣雙頰潮紅,還是不服硬,雖然自己方才已是丟了心神,但…本宮已是騎虎難下,怎么可能認錯?
那豈不是又被林不玄給拿住了?
她再三咬緊牙關(guān),極力克制還在微微打顫的牙齒,一字一頓道:“勉…勉…強…強!不過爾爾!喝…喝…喝就喝!”
那倚著窗看遠方飛雪與烈日交雜奇觀的林不玄卻像是早已料到似的,端起酒碗飲了一口,有踱了兩步遞給那枚皇女,他訕訕一笑,“自是如此,畢竟此物才用了不過一二層功力而已。”
“一…一兩層”
順著林不玄的法力退開,皇女殿下終于緩過口氣來,她翻過依舊癱軟的嬌軀,撩起發(fā)絲,紅唇輕啟,正欲對著那只酒碟啜飲一口,聽得林不玄如此一本正經(jīng)的話她當(dāng)即全身一僵,打了個寒磣。
皇女殿下感覺自己的三觀被顛覆了,這…這…這才一兩層爾?
那…倘若是全開之下…再強橫六七倍,那本宮怎么…怎么可能與之抗衡?!
林不玄看著陷入錯愕的趙紅衣聳聳肩,不置可否,輕笑一聲:
“殿下不會是一二層都受不了了吧?還要不要調(diào)高兩檔實驗實驗?或者是,有沒有改變想…”
“嘭——”的一聲在窗外遠方的雪巔上炸響,震耳欲聾。
林不玄正欲起身,發(fā)覺趙紅衣已經(jīng)癱在軟榻上,那一席素白旗袍都有些皺巴巴的了,便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