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掠空而過,如刀光般將漸拂曉的天際斬成兩半。
妖尊立于涂山城墻的瓊樓頂上雙手負于背后,望著那道幾欲斷開漫天雪色的遁光,還不待她眨眼的,下一瞬便是聽得“嗆——”一聲斷響,長劍出鞘。
那遁光之速幾欲超越肉眼能捕捉的極限,千里不過眨眼間,大風漸止,涂山守衛的狐妖才姍姍來遲,只是他們大多將兵刃及符箓攥在手中,卻不敢再動。
緣由在于那泛著寒光的劍尖正抵在妖尊大人那更勝雪色的素白脖頸上。
“大…大膽…”這遁光快的幾乎超過所有妖眾的理解范疇,大驚之下連話語都漏了怯。
“不得無禮,都退下。”妖尊神色并無變化,只是抬手打斷了守衛妖眾的話語,靜靜凝望著那對面的手執長劍的女人。
妖眾退散,青丘主城疆邊的塔樓里只余下一人一狐,風雪掠過亭臺,未能染白二者的眉梢,沉默須臾,妖尊才是緩緩開口,她笑道:
“真是個…很好看的女子,真讓奴家…艷羨得牙酸呢。”
裴如是今日著的也就是一席黑裳,其上暗色錦繡如畫,墨紫色長發披落肩頭,她發梢上才染的雪剛化,仍是保持著執劍的動作未動分毫,眸光盯著那白發狐妖,紅唇輕啟,道:
“放人。”
妖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疑惑,一對狐耳隨風雪飄搖,她清了清嗓子,笑著輕聲問:
“放什么人?聽聞裴宗主一朝越過渡劫,視天鐘桎梏如無物般入了洞虛仙境,奴家不過一只小小狐妖,又怎么敢動裴仙師的人呢?”
裴如是眉間微沉,卻依舊盯著妖尊的眸子,將手中的朝代微微蹭過,在那如玉般的脖頸上留下一道紅痕,冷冷道:
“少與本座裝蒜,你命人將解藥送至大離,不就是為了告知我們林不玄在你手里?他的行蹤一路行至涂山疆外之后便了無蹤影,還不是你做的好事?”
“不愧是涂山妖尊,哪怕天罰之下也打得一手好算盤,想以此來脅迫我大離?”
“呵…若是放在幾個月前還有可能,只可惜如今本座亦是洞虛,若你今日不將他交出來,那本尊要你這殘軀的命,一劍足矣!”
妖尊心中仍是有疑慮的,本想解釋,但卻是心血來潮地將手指撥在劍鋒上,身后九條略顯虛幻的狐尾肆意擺動,她還是笑:
“原來林先生對于裴宗主來說,也并不僅僅只是一位弟子那么簡單的事兒?”
裴如是看著身前被架著一柄劍卻還是媚眼如絲的狐妖,眸光恍惚間似乎還忽現出某夜的酒盞里倒映的交錯的身影…
她壓下微紅的面色暗暗咬了咬唇瓣讓自己明目清心免得中了這狐妖的媚術,當即橫眉怒道:
“本座跟他什么關系與你何干?你今日不放人,本座便將你涂山狐妖一脈屠個干凈!”
妖尊眸光搖曳了半晌,還是想不出來林不玄怎么就丟在涂山邊疆了,一登洞虛之后感觀提升可不是一星半點兒…洞虛比之渡劫,可不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是仙凡之間的跨越,有如鴻溝。
若連裴如是都找不見,那可能林不玄真是“憑空消失”的范疇了。
她眸光向下,在這柄明晃晃的劍下想什么都顯得有幾分虛幻了,如今自己內傷未愈,遠遠及不上裴如是這新晉洞虛的實力,況且…看她樣子,似乎比尋常洞虛還要強的多?
毫不客氣地說,倘若裴如是真要動手,自己還真未必是她的一合之將。
但自己的的確確掏不出一個林不玄來交給她的,可說沒有她定然不信,白發妖尊嘆了口氣,迎著那柄劍坐了下來,“裴宗主為何如此篤定就是奴家留了你的人?或者說…奴家留他做什么?”
裴如是向來都不是容易躊躇或是下不了的手的人,她之所以沒動手其實還是有些許思量的。
林不玄什么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