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食堂。
午餐時間。
“你的新同桌,有沒有什么特別?”成嵐打著哈欠,左手放下餐盤,右手將兩瓶玻璃瓶裝的冰可樂放到桌上。
“嗯,是有點特別……你還記得這人在臺上的自我介紹吧,好像跟你一樣是個話癆自來熟,但跟我打過招呼后,整個早上他既沒有聽課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一直在那兒寫著一些莫名其妙好像是數學公式的東西。奇奇怪怪,如果對理科興趣這么大,轉班過來干嘛的?”袁安拿起一瓶冰可樂,就著魚香肉絲咽下。
“媽的你說誰話癆呢,”成嵐也拿起可樂,無心吃飯,若有所思,“這小子,以前我爸帶我出去參加商會酒宴時看到過一次,大多數時候都很奇怪,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不知道干嘛,但他爹向大家介紹他時,他卻表現得異常興奮,手舞足蹈的,感覺像個內向型表演人格。”
“哈?你跟哪兒學來的這詞兒,一套一套的,”袁安喝一口紫菜蛋花湯,嘆口氣,“或許這就是天才吧,你想想,物理化加數學科科滿分,這得什么腦子?性格太正常反而不正常好吧。”
“得,悄悄看你背后十點方向,天才出沒。”成嵐夾了一口菜,向袁安使眼色。
一回頭,在成嵐所說的方位,袁安看到了正拿著餐盤坐在二樓入口旁孤單一人的言星河。
此時的他正拿著筷子,對著眼前餐盤中的食物微笑,然后非常紳士的夾起一根肉絲,輕輕放進嘴里,閉上嘴,就那么蠕動口腔,慢慢慢慢的咀嚼,接著很溫柔的將碎肉吞咽進肚中,動作之慢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喉結的上下翻滾。
如此打扮加如此吃相,幾乎將“不好接近”“離他遠點”八個字寫在頭上,惹得路過他的同學要么捂嘴偷笑,要么議論紛紛。
“他……沒朋友嗎?”袁安看著言星河那奇怪的吃相和嘴角總是掛著的微笑,不知為何舒展了眉眼。
在認識成嵐之前,自己雖然沒有言星河表現得那么夸張,但也是一個在內心擁有豐富小世界的同時,渴望與外界得到有效溝通的悶騷男。
因此,袁安并不覺得言星河是個“怪胎”。
袁安看著此時的言星河,仿佛看到了自己。
那個曾經在內心孤島中自給自足,卻總是希望有一艘大船經過帶他離開的自己。
那個希望與外界建立聯系,卻總是找不到好辦法,別人一跟他搭話就特別興奮想要表現良好引起關注的自己。
“咋可能有,”一旁的胖虎吃著好不容易搶到的食堂限量供應的炸雞,湊過來,“你想想他在理科什么班,火箭班!那里面的怪物個個都是十里八鄉的精英,每年至少出十個清華北大學生,都是以前在中學被老師門眾星捧月的主兒,結果呢,他從一入學開始就吸引了所有理科老師的關注,一些實習老師遇到不懂的題甚至會去問他,加上總是這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怎么能不被其他同學排擠嘛……”
“嘿,胖子,看不出來啊,平時只會偷吃零食上課睡覺,分析問題還挺到位。”成嵐笑著撫摸胖虎的肚子。
“切,哪像你們兩個二百五,一天不是黃色就是游戲,成熟一點好吧?”胖虎拍開成嵐的手。
“死胖子這么大力氣,”成嵐揉著手,回頭看見正發呆的袁安,不由露出微笑,湊到袁安身邊,“咋了,是不是想交這個朋友,我沒意見哦。”
你怎么可能有意見,白癡。
你可是“怪胎”拯救者。
“那也得別人愿意啊,”袁安轉過身,繼續吃飯,“這種人啊,他不肯走出第一步,我們做再多也沒用。”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這種人一樣?”成嵐嗤之以鼻。
“那當然。”袁安看著成嵐,露出個和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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