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30日陰
不知道為什么,再次回到教室,竟然開始羨慕起班上同學的正常生活。
好像忽然也能理解,為什么超人這么厲害,也要戴個眼鏡去上班。
得到什么,就會失去什么。
原來成為“不一樣”,去做一些“不一樣”的事,去成為“英雄”,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爽。
平凡或許才是生活的真諦吧。
現在我只覺得累。
真的好累。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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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的最后一節課。
袁安合上日記本,放下筆,將它隨意扔在一邊。
還是那個老位置。
還是那群老同學。
但現在的袁安,卻完全沒有十幾天前那樣的心力,去隨意評價他人,去幻想一些災難現場,去對自己的“思想”感到自豪。
他甚至忽然開始理解,為什么自己那個深受司令員喜愛,如果當初不退伍,現在可能已經跟著司令員混上團長甚至少將的老爸,為什么會選擇放棄一切,回到老家,和老媽結婚,生下自己,現在還悠然自得的當著出租車司機。
原來,大人們口中反反復復提到的“生活”這個東西,想要追求刺激,實在是太過容易。
但那些“刺激”的背后,是血淚,是痛苦,是悲傷,是后悔,是惆悵,是哀慟……
是自己這樣的,以為自己“超強”,實則“超普通”的小白癡完全無法承受的責任與苦楚。
原來生活,真是越平凡才越幸福啊。
袁安感覺心里仿佛背負著千斤的巨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向前方。
澤讓吉的座位是空的,雖然已無生命危險,但她的腿傷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或許會缺勤整個高二下半學期,從媽港贏回來的那筆錢袁安和成嵐都有份,可以隨意挪用,但前提條件是不能引起熟人們的發現,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這筆錢的存在,不能改變正常的“生活”,因此袁安拜托本就家大業大的言星河出面,幫澤讓吉付清了所有醫療費用,并將她轉移到了市內最好的康復醫院進行后續治療,聘請了最貴的家教老師做一對一的家教輔導——而言星河也非常懂事,向澤讓吉直言這些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只因為被袁安的苦苦請求和癡情所打動才愿意出手相助。
果然是好兄弟。
想到這兒,袁安微微咧開嘴角,但眼神轉移到戴正的空位置時,又沉下臉來。
可憐的戴正,一向就喜愛那些奇怪靈異事件未解怪案的他,沒想到實際上是“葉公好龍”,在親身經歷那次傷人事件后,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創傷,患上嚴重的社交恐懼癥,不僅將臥室的所有縫隙都用黑色膠布貼起來,自己還長時間躲在衣柜中,一出臥室門就會崩潰大叫,如今已經被強制送進了歌樂山精神病院——自己這邊唯一能幫他做的,就是匿名悄悄給醫院匯了一筆錢,讓他們將戴正轉移到最豪華的單人病房,好生照顧。
視線一轉,正巧和萬程程對上。
袁安知道,萬程程并非是回頭看自己,而是看言星河的空座位。
言星河現在需要去采購合適的科研室,做可控核聚變的研究,已經向學校申請停學,大概率,很大概率永遠也不會回來。錯過了言星河,這萬程程可能會孤老終生吧……
萬程程看到袁安那悲天憫人的眼神,對著他豎了個中指,回過頭繼續心不在焉的看書。
叮咚。
是短信。
袁安從抽屜掏出手機。
“我知道你的秘密,加qq……”
真是弱智的詐騙短信。
袁安熟練的刪掉,回到短信界面。
頭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