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容與抓延齡回來,安置在納蘭院,原是想看一個不靠別人心頭血而活的無心之妖到底有些什么能耐。
這只身長八尺,高五尺且疢頭怪腦尖牙咧嘴的濺月獸是多年前統御老兒贈予他的,說是兇猛無比可用以看家護院。
他在修羅域自是用不著,于是這次就一道帶來凡地了,如今到底是個凡人身軀,他雖不喜丑陋之物,但總歸安全第一。
然這丫頭竟這般不理會觀眾的期許,自顧呼呼大睡?
“我思來想去,它不吃你,是因你非處子,但那只公濺月獸見你生得還算貌美就不忍心咬死你。”齊容與坐在床邊,輕浮地用指尖隔空描繪著延齡的輪廓,口中說了個自己都覺得撇腳的理由后又道“睡得還真沉,怕是我把你怎么了,你都毫無知情。”
這姑娘的容貌于凡人來說確可稱得上是極品,但比起修羅域那些會畫皮的狐貍山雀還是略遜色一籌,只是周身所散的氣息屬陰寒一類,故而貌美歸貌美,面色著實太蒼白了些,齊容與一邊想著一邊俯下身緩緩貼近……
“如果你要我的身子,可否容我先清洗一番,你這房中熱,我睡得身上都是汗,頗感黏糊不適。”延齡突然睜開眼,冷漠地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容,齊容與的鼻息噴在面上,溫熱酥麻,她不由得將臉微微側過一旁。
反正她無力反抗,他要如何便如何罷。
卻見齊容與自討沒趣地坐直身子,理了理外衫,操著依舊漫不經心的語調諷道“虧我還以為你潔身自好將那些入房的客人都丟了出去,但聽你這嫻熟的語氣,怕是身子給過不少人,也是,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總會遇到幾個順眼的。”
“那可要我把記得的名字一一說出來,我們比比看誰給的多?”延齡無視他的羞辱,反而套用他的話回擊。
齊容與怔了一怔,突覺有趣,便忍不住笑了。
“牙尖嘴利,早晚把你滿身的刺給拔了,外皮給撥了,看看里面包的是什么。”接著站起來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后又走回床邊遞給她“說吧,混入王宮要做什么?”
延齡反骨早被激起,干脆破罐子破摔,胡謅道“尋一個叫伍逸的將軍,要將身子給他。”
齊容與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斂去笑“姑娘家矜持一點,滿口污言穢語,成何體統。”他心里琢磨著伍逸?兩人相識?何時的事?
延齡吃疼揉了揉,又慢慢縮進床角,問道“你帶我回來到底要做什么?”
他亦同她胡謅“就想吃你的身子,但是現在沒興趣了。”
延齡才不管真假,既然沒了興趣就放了她“那我可以走了?”
齊容與不答她這句而是另問道“你可認得這院里的獸?”
延齡順著半開的窗戶看了出去,在樹蔭下打盹的靈獸長相甚是瘆人,她似在哪見過卻在腦子里尋不到痕跡,興許是在雜書異聞錄里看到的圖像吧。
“我跟你說過我什么都不記得。”
“是不記得還是不愿意說,尚且隨你,至于你要尋的將軍,我明日便命人送你去他府上。”說罷這句,齊容與又傾身靠過去,半開玩笑道“不過將軍可沒我溫柔,你若是改變心意想留在我府中,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
人確是不能留太久,既然她那么想對將軍投懷送抱,他就幫幫她,但看這丫頭在那人的手里如何脫身。
再說容王所贈,伍逸亦無推拒之理。
見他靠過來,延齡反射性地又往里縮,后腦勺不小心磕在床柱上,她吃疼一捂,咬牙瞪著眼前人。
為何在齊容與面前,她總是這般瑟縮,總是上不來膽子,這人明明看起來并不兇神惡煞,不過那由內而外散的熾焰氣息讓延齡甚感不適,甚至兩人靠近處久了,她的頭竟然開始犯暈,似乎急需什么補充身體里迅速流失的東西。第一次見他時,延齡還以為是天氣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