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御帝宮前那株高聳入云的櫻桃樹是大帝從某一方已消隕的神境內連根拔起移栽而來。
大帝對白色情有獨鐘,將其移栽至宮前后又施了法讓那滿樹白花四季不敗,故那櫻桃樹從未換過葉子結過果子。
玄袍男子站在臺階邊遠遠望著樹下的那抹倩影,那姑娘來此也有好些年了罷,卻只是傻傻坐著日復一日,偶爾動上一動肢體都是十分僵硬生疏。
他每月會來帝宮數日,除了是例行公事,偶爾是被大帝傳喚,忘了是什么時候開始見著這姑娘的,此后便成了那樹下不可缺的一部分。
男子最后再看了一眼,轉身騰起一團煙云飛入上方大殿。卻不知那花下的女子鮮少地抬起了頭看了看他剛才站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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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夢境還未出現的時候,延齡也曾見過那或白或粉的櫻桃花,只是在腦子里沒什么印象,而夢境開始出現后卻再沒有看到過了,此番聽伍逸一提及,便起了滿腔的興趣與……
好奇。
這時節是不可能有櫻桃花的,除非是妖物作祟,法術促使。
故用過晚膳后延齡揣著一肚子好奇上了伍逸的馬,想看看到底是真是假,因為她向來覺得伍逸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話說孤男寡女入深林讓延齡又多了一絲擔憂,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太多,看起來一本正經的一個人,也難保私下不是禽獸不如的那類。
萬一真是禽獸,大不了拿出以前在云香閣的法子,因為她會的法術對付個凡人是綽綽有余的。
那寬遼的人造湖水波不興,盈盈閃閃。皎潔的月光透過湖邊那半高的松針樹照入林來,印在一前一后在湖邊走著的男女身上。
“還沒有到嗎?”
自下了馬后,已徒步走了約摸一刻鐘了,此行又無其他人,見前方林子越發幽深,延齡有些不安,相比伍逸,她更怕一些瘆人的東西。
延齡有時候覺得自己挺逗,沒準自己就是個妖魔鬼怪,人家怕她還來不及,又或者說自己萬一是個神仙的話,哪有神仙怕鬼怪的。
伍逸沒有回頭,只是放慢了些步子,應她道“快了,你有聞到花香嗎?”
延齡隨即微微仰起頭吸了吸鼻子左邊嗅嗅,右邊嗅嗅,搖頭道“沒有。”
伍逸卻不語了,仍是往前走,又約摸再走了二三十步,見他突然往旁一讓,轉過身來,朝著延齡淺淺一笑,伸手指向前邊不遠處道“你看,在那里。”
延齡順著他所指望過去,繼而抽了一口氣。
那獨樹一幟的參天大樹臨湖而立,樹干妖嬈似舞者,枝多花茂似祥云。奇怪的還不止這一處,湖邊到處都種著松針,唯獨那櫻桃樹旁光禿禿一片,除了草地,連個荊棘叢都沒有,不像是野林子里生出來的景致,反倒有種人為的刻意。
不過那花是真的好看,就如同夢中那般,落如雪,鋪滿地,虛幻得緊,給人不太真實的感覺。
延齡不知不覺走到樹下,那樹下的橢圓石凳竟也是同夢境里的那般,讓她猛地生出一絲警戒來,又猛地轉過頭看著慢慢走來的伍逸,神色嚴肅道“櫻桃花期在每年三四月,你不驚訝此等逆天的怪異之事?”
伍逸走到她身側,悠閑地坐在了草地上,不回這話,而是娓娓道來“我曾見過一個姑娘,確切的說應該是個小女娃娃,雖身貌長成,心智卻未開。她家的院里也有一株高大的櫻桃樹,比這株更甚,小丫頭時常坐在樹下用光腳丫子撥弄掉在地上的花朵,我那時時常經過遠遠得見,小丫頭未有一次缺席,久而久之便習慣了去那樹下看一看她,卻不想某一日她不見了,后來有人告訴我,她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會回來。”
簡短的敘述隱著一股經年的感慨,飽含深意不似胡謅。延齡卻抓到了驚人的巧合,坐下樹下,光腳丫子,撥弄花朵,這不就是她夢中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