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齡把雪青扶起來后,朝她說了句“走路當(dāng)心些。”后又轉(zhuǎn)到伍逸那邊接上之前的話問道“我的孩子?你把人家孩子怎么了?”
雪青一聽,暗暗松一口氣,原來不是姑娘的孩子,不然傳出去,這未婚有孕的名頭在王朝禮法上可是要挨杖刑的。
伍逸伸手將那掉在地上的抹布給拾起來,自個兒邊擦案上的酒漬邊道“只是個比喻。”
“不過看你和那容王頗是熟稔,敢情你除了與王上少來往外,同人家?guī)讉€兄弟倒是接觸得勤快,連我這種市井小民都知道天子多疑的道理,你竟絲毫不避嫌。”
“我同容王不熟。”伍逸避開話里的重點,只道“就上次他送你到我府上才有了些接觸。”
這話不假。
延齡見還有其他人在場也不好問出關(guān)于腹語的疑問,姑且收了好奇安坐回自己案前,食不知味地撥弄著案上的果肉。
直至夜深散席回到房中,她開始細細回想從初次見伍逸到如今的點點滴滴,要說有匪夷所思之處也僅是月夜櫻桃花那次,加上這次他和容王神秘兮兮的‘交談’,除此之外皆無異樣。
也許是她自己想多了。
翌日。
烈日躲在厚厚云層里,只偶爾出來露個臉,不到半刻又躲回去,循環(huán)往復(fù)。
陰涼無雨的天,只是風(fēng)大了些,反而清爽。
讓那些本來畏懼炎熱的嬌氣公子小姐們都紛紛換上了騎服打算入林蹦跶幾圈。
按說這樣的天氣對于延齡來說是難得的舒適,卻看大風(fēng)吹過,掉了一片梧桐葉在雪青的頭頂上,映襯著此時雪青呆滯的神色和只站了她一人的偌大園子,更顯凄涼。
昨夜晚睡今日晚起倒也正常,姑娘愛睡她也知道,不過這都過了午時了,而且圍獵盛宴一年一次,連隨行的下人們都期待不已,怎能把短短七日浪費在睡覺上呢?竟是個連出來游玩都這般不上心的主嗎?
那緊閉的房門上還貼了一張字條‘你自玩去,我再睡會’
讓雪青心下難免揣測自和姑娘相處以來,姑娘好似對什么都不上心,說她世事淡薄,無欲無求也像那么回事。
不過這整日悶在房里的行徑,難不成是有什么隱疾?
雪青越想越好奇且摻了一絲憂心,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她漸漸挪動步子朝緊閉的房門行去。尚在門前猶豫了下,不經(jīng)意間瞧見門窗縫隙里似有水珠往外滲,房內(nèi)窸窸窣窣不知是什么聲音。
心中的好奇便更如雨后春筍般止不住長勢,她直接忽視貼在門上的字條,伸了手就去推門……
果真一陣黏濕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氣息籠罩了整間屋子,讓人幾乎喘不過氣。雪青心里隨即嘀咕屋內(nèi)濕氣如此重,姑娘怎還睡得安慰?得讓姑娘換一間,回頭落下病根可不好。
畢竟只是偷偷進來瞧一眼,雪青也沒出聲去喚延齡,而是更加輕手輕腳地走向屏風(fēng)。
越接近床榻,那黏濕的氣息越是襲鼻鉆口,讓雪青不禁開始喘氣,一回神間見到了她這十四年來別說見了,連想都想不到那一面去的怪誕場景。
在驚愕了一瞬后,她啞了聲道“妖……妖怪……”那聲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
再看床榻上的人,確切的說身體已脫離了床,裸身平浮在半空,雙目緊闔,似死了般,毫無知覺,毫無生氣。
軀體無膚色,竟可透視內(nèi)里,隱隱見清透如水的液體代替血液在全身來回流動,連那厚重的長發(fā)亦不見烏色,化作蜿蜒河流般凌空浮動。
雪青喚出妖怪幾個字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她雖驚恐,那眼睛卻是睜得大,眨都不敢眨一下。
本來剛剛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自己死定了,現(xiàn)在跌在地上那么久,也不見那妖怪來傷害她,雪青便壯起了膽子,還稍稍往前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