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無疑將身側和對面廊椅上的視線全都拉了過來,正當大伙開始交頭接耳,延齡又將空的杯子塞回瑾香手里,再從袖中抽出巾帕擦了擦嘴,才靠過瑾香耳邊輕聲道“我知你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不過說了怕你也是不信,總之這茶我喝了不會有事,但你喝了就未必。”
瑾香和她的小伙伴都處于驚呆的狀態,延齡剛那豪放的舉動已是讓人無法理解,更別說還要多份心思來理解這莫名其妙的話。
至于延齡為何喝得如此果斷,因這些年來磕磕碰碰,什么毒蛇,毒草,毒氣入身皆未有過不適,雖無十成把握,應也比瑾香活下來的機會大些。
瑾香仍是一臉錯愕,說不出來話,延齡只得又無奈道“你就當我發病,反正無字的杯子還在你手里,你若口渴,我這杯你拿去喝。”
說罷將手里的杯子遞給她。
縱使再溫婉的女子也是有脾性的,如此無禮搶奪,且論身份尚比自己低好幾階。瑾香不但不接,還將自己手中的杯子重重擱在身側椅上,怒言“原想姐姐是爽直之人,但如此毫無根據滿口胡言,實在讓人不敢茍同。此番人多口雜,瑾香好歹是承王府的夫人,好歹也幫過姐姐,姐姐難道不知何為尊卑有倫,何為知恩圖報?”
兩人的互動在眾人間尤顯突兀,且瑾香這話說得大聲,引了一位嬤嬤過來,走到二人身前傳話,說是太妃娘娘請二人入亭。
大四方亭內二人并跪著,只聽瑾香言辭委婉,將剛才的事徐徐解釋來,一旁的延齡自始至終未多一句嘴。
反正說什么她都認,反正怎么說怎么看都是她的錯,無力辯駁。
唯一擔憂的是又給伍逸惹麻煩了,他真是攤上了她就沒有發生過好事,先是殿中開罪王后,再是綠帽天上來,現在又間接與承王府交惡。
延齡搖頭嘆氣,她要是伍逸,非把自己給轟出國都不可。
“你搖頭可是有什么話要說?”
太妃的聲音含著不容忽視的威嚴,直逼而來。
延齡抬首對上那雙飛眉長眼,玄色胭脂挑起眼尾,透著一股令人生畏的英氣,卻已是無法蓋住笑過后所擠出的尾褶,她蠕了兩下嘴唇,牙關緊咬“我無話可說。”
太妃一嘆“那日德宣將軍說你生于山野,不懂規矩,那哀家問你,你來國都有多少時日了,入將軍府又多少時日了?”
延齡如實答道“來國都兩年余,入將軍府半月余。”
“聽聞將軍府縱容下人,規矩散漫,連個教禮節的嬤嬤都沒有,是以你不懂尊卑禮節也是正常。但即便之前多么不通世事,既然來了國都兩年余,我齊胥國民風良整,耳濡目染下多少也應該收斂些性子。”太妃說到這微微偏身朝一旁的嬤嬤吩咐道“等回宮,你安排兩個有經驗的宮人去將軍府,好好整頓整頓。”
另一側的司鈺此時彎下身附在太妃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后見太妃忽而將視線轉向瑾夫人,又道“來人,去將瑾夫人的杯子給哀家拿來。”
延齡聽了此話,轉看司鈺,眼中含語你為何又多事?
然司鈺故意無視延齡,見她將嬤嬤拿過來的茶杯捏在手里細細端詳了一陣,不疾不徐道“杯中仍殘留有毒液,用銀針即可試出。”
此話引起亭中一片嘩然。
太妃半信半疑,若是有毒的話,那喝茶的人怎還好生跪在那里?疑心的同時還是命人去取了銀針來。
誰知一式,針頭果真發黑,另眾人更是嘩然不已,繼而紛紛看向喝了毒茶后仍生龍活虎的延齡。
皆想舉止怪異,定是知其中貓膩,難不成毒是此人所為,事先服了解藥才得以無事。
既然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哪還有興致集會歡談,太妃遂吩咐了下人將廊間的女子們都先行遣離。
此時的瑾夫人已嚇得腿軟臉青,癱倒在地,而看延齡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