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寒的笑容下又響起一句帶著幾分輕佻戲謔的話“我在想你這無心的小妖,居然說自己喜歡上了某個人,覺得甚是荒誕有趣。”
延齡只怪自己今日鬼使神差拉著無辜的伍逸來這桂樹林,不然哪會遇見這個笑面閻王,平白無故惹來麻煩。
齊容與的話讓延齡回過神來,她冷哼道“你偷聽人說話的毛病是打娘胎帶出來的?”
齊容與失笑,“你們在我設的結界內毫無顧忌地談笑風生,我不想聽都難,怎說是我偷聽?”
結界傳音傳影,延齡不是不知,只不過小性子使出來了也難收回去。
“罷了,反正只是閑聊幾句,你聽了就聽了。”延齡面露窘態,偏過頭去不看他,也將聲音放低了些“我那是隨便尋個人敷衍,你可莫要當真。”
齊容與瞟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伍逸,別有深意道“但此人并非好敷衍之人,你若對他無意,切莫再拉扯不清,我可先讓人送你離開齊胥國,至多一年,我便來接你。”
延齡當下不太明白齊容與這話的意思,不過思量幾許后,似乎悟出了些想法,她施施然一笑,問道“容王這是要將我當做靈物豢養?”
說罷后,她胸口又開始隱隱發疼,這次的疼痛中還夾雜了不同于前次的感覺……逼得人眼酸喉緊。尚有一些話噎著不知如何說出來卻也咽下不去,囁嚅幾許終是沉默了,只將那淺淡僵硬的笑容凝在面上,看著齊容與,眼都不眨一下。
從未有過的情緒和感念,讓延齡無所適從,撇去別的不看,她知自己一直以來并不愿,也不會為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長長久久地停留在一處。
雖然眼前的這個人確曾動搖過她此種根深蒂固的想法。
齊容與抿唇蹙眉,亦將延齡看著,身份如他,此前從未如此坦誠地面對一個人,縱使喜怒哀樂,于人前尚有三分保留,而不似今日這般,火急火燎地趕過來拉長臉質問一個可以說是毫無關系的人。
他腦中突然走馬觀花般回憶起兩年前見到延齡的那日。
那姑娘第一次站在臺上尚有些扭捏,無處安放的眼神在亂瞟一陣后,竟然毫不避諱地停留在了堂下一對正在親熱的男女身上。
齊容與覺得有趣,于是隔三差五就去云香閣消遣,但又從未喚過延齡作陪。
直是覺著令人心悅的風景,遠觀即可。
不過到后來,還是被她那沒有憋住的一笑給勾起了好奇,想來這好奇也是長久累積成的一顆炸藥,給個導火索就爆了。
齊容與原以為見一見無傷大雅,卻發現這姑娘竟不是凡人,甚至連是個什么都不清楚,他心中的好奇更是倍長,如今,竟到了難放她走的地步。
齊容與以往的從容不迫在延齡面前越發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心浮氣躁。誰讓她總是說一些平常女子不會說的話,誰讓他總是拿她無可奈何。
默了一陣后,齊容與冷不丁說出一句自己都覺得自己魔怔了的話“靈物是叫做豢養,但你是人,我的意思是我娶你。”
本是慎重無比的言論,卻見延齡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垂下眼眸,將他的話品了品。得出的結論是非但聽不出真切,還滿是輕浮戲謔。
延齡于是端出官腔回他“容王殿下莫不是不知下月我便是德宣將軍夫人,還望殿下言辭謹慎。”
胸口越發揪疼,近日來身體出現的異樣讓延齡頗為擔憂,自有意識以來,她從未有過不適,若真得了什么病癥,該如何做?該找誰瞧病?如此這般疼,怕不是得了絕癥命不久已。
“齊胥國本無什么德宣將軍,你如何能做將軍夫人?”齊容與又哼出一聲笑“應是說本就沒有什么齊胥國,待你將來繼續游離世間,不知何去何從時,若覺迷惘無助,可隨時來尋我。”
身份復雜之人連說的話都是神神叨叨的,國土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