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叫苦不迭,讓多少郡縣變得餓殍遍野,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單單涼州之地,十年,整整十年,甚至更久,就從來沒有安生過。
小子從記事兒開始,這大漢的雍涼之地,最容易見到的不是牛羊馬匹,不是羌胡匈奴,不是河西鮮卑,更不是那風花雪月。
小子見到最多的,就是死人,各種各樣的死人。
被羌胡殺死的,被匈奴殺死的,被鮮卑殺死的。
被貪官污吏逼死的,被豪族世家迫害死的,被鄉間惡霸活活打死的。
而更多的是被凍死的,是被餓死的,是被這大漢活活的壓死的?!?
傅干仍然在有條不紊的說著,而周圍的兵馬已經慢慢的匯聚過來,甚至于楊會都看到了那后方打出來的“樊”“胡”“王”“李”這些旗號。
西涼大軍,果然是和那韓遂已經匯聚在了一起。
楊會想要提醒傅干,但是此時他麾下的諸多士卒卻是已經都全部的聚集在了一起,非常自覺的變成了防御陣勢。
這一幕讓楊會大為驚訝。
而緊跟著傅干的話語再次從一旁響起。
“叔父,你說大漢明明已經這般的模樣,為何還有那么多的人要為這個朝廷拼死守節?”
楊會看著這個算是自己子侄的孩子,突然間有些看不懂他了,這種慌亂的情況之中,這個年僅是十八的小子,竟然有如此淡定。
哪怕他明知道他已經有了赴死之志,仍然讓楊會感覺到了驚訝。
看著楊會一言不發的樣子,傅干卻也沒有繼續等待,反倒是抽出來了自己腰間長劍,那是他父親在臨行之前送給他的。
是當初屬于他父親的貼身佩劍。
“某家在這雍涼之地看到了無數漢軍士卒抗擊異族,百死無悔,雖十死無生之局面,仍未有一人擅退一步?!?
“某家在這雍涼之地看到了親自入田耕種的官吏,明知糧秣之收成不夠繳納朝廷之賦稅,仍然苦苦耕耘不綴,他說每一石糧秣都有可能救活一個百姓?!?
“某家在這雍涼之地看到了無數羌胡匈奴朝著自己敬重的漢人官吏真心跪拜,求他莫要為了沖動而慷慨赴死?!?
“某家見到了無數百姓哪怕只有一口吃得都堅信朝廷不會放棄他們,他們仍然會朝著那赴邊的將士衷心祝福,希望他們能夠活著回來?!?
“某家見到了無數遠赴邊疆的士卒客死他鄉,尸骨無存,可是當異族再次來臨的時候,仍然有更多的士卒奔赴前線,無怨無悔?!?
“數百年的時間,大漢從來未曾服輸,不管經歷了多少困苦,只要大漢仍然還在,這大漢的氣節就會還在?!?
“父親守護的就是這大漢的氣節,而這一次,是某家這個做兒子的,要守護自己的父親了?!?
傅干說完這最后一句話之后,朝著眾人大聲的嘶吼一聲。
“死戰,不退!”
隨著這一聲大吼,所有士卒將自己手中的兵刃抬起,將弓弩微抬,臉色肅穆,看著已經徹底包圍過來的敵軍,沒有絲毫的恐懼。
“射!”此時軍陣之中再次傳來了一聲大吼,一陣陣的箭雨就這么落入了西涼大軍和韓遂大軍的士卒身上。
讓一名名士卒衰落下馬,讓一名名士卒摔倒在地,最后被踐踏成泥。
嘶吼聲此時也從四面八方爆發出來,這是屬于敵人的怒吼,這是對他們死亡的宣判。
三次箭雨,殺敵并不算多,真正的殺戮還是雙方的白刃戰。
騎兵最先到達,一陣陣的沖鋒將他們外圍的士卒不斷的沖殺,撞到,但是更多的士卒會在前方同袍倒下的那一刻毫不猶豫的沖殺上來。
樊稠麾下的那些羌胡與匈奴仆從兵此時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突然有了一種感覺,他們仿佛回到了當年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