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八萬,他們是喝大了么?”劉封此時已經不是臉色陰沉了。
八萬錢一石糧秣,也就是說一戶三到五口就算是再節儉也要花足足八萬錢的糧食。
可是現在荊州的老百姓誰有八萬錢?
最后還得劉封去解決這個問題。
這荊州有多少百姓,有多少戶人家,這一個月下來劉封得花多少錢糧來養活這群人。
不過在這個情況之下,劉封還得考慮長安那里。
“現在長安那邊如何了,可有人來?”
“未曾,不過孟佗的商隊今年已經第三次出關了,但是現在糧價越來越高,奴家也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錢帛在手。
不過就這么一個糧價的話,恐怕.....他們支撐不了多久了。”
“西域...”
“這次令尊似乎是陷入絕境了,在涼州叛亂的時候,西域也遭到了羌胡和鮮卑的侵擾,似乎那條本就不穩定的路又斷了。
異族好像也沒有糧了。”
劉封聽完這些最后只能仰天嘆息一聲,今年格外的難熬,整個天下都因為糧秣的事情而陷入了絕境之中。
劉封看著面前干裂的天地,那新挖出來的河渠也已經干枯了。
伸手抓了一把土,放在手上輕輕一捏那就隨風而散。
他在猶豫,如果繼續下去的話他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那些錢帛,那些用來支撐日后入川之戰的錢帛糧秣恐怕就真的一點不剩了。
最重要的是,他可能還得去求,去借。
這天下從來沒有白給的餐飯。
這是劉封第一次陷入了這種猶豫之中,因為這一次真的是絕佳的機會。
袁本初的大軍被拖在了幽州,江東現在蓄勢待發,中原同樣災荒不斷,曹孟德自顧不暇。
劉璋張魯張津三個人又在這次合圍之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劉璋內部給了法正很大的機會操作,現在法正已經和西川的不少人取得了聯系,漢中經歷這么一次大敗更是讓張魯第一次出現動蕩。
武都陰平有馬超的余威尚在,道路已通。
糧秣在手,他完全可以用糧草開道,一路收攏安撫益州那些忍饑挨餓的百姓們。
這樣一來,快速平定益州之地就真的不是夢想了。
但是.....荊州的這些人,便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了。
他或許可以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他在救助益州的百姓,益州的百姓是百姓,荊州的百姓也是百姓。
所以他仍然可以得到一個仁義之師的名號。
他仍然可以保留他的仁德之名。
甚至還有,當天下一統之時,他大可以將這天下推倒重來,日后福澤百姓何止千萬。
他....他還可以說很多很多理由,就如同當年他在前往洛陽路途之中的那座無名小城之中。
“爹....餓....”
一聲虛弱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一個孩子正跟在自己父親的身邊,不斷的在這里尋找著什么。
看那父親身上鼓鼓囊囊的兜囊,似乎是收獲不小。
“香火土,野草根,桑樹葉,若是運氣好還能找到只餓死的老鼠,這些東西混成一鍋,便是他們今日的飯食了。
想來這種日子使君也不會太陌生。”
黃巾之亂前,這種日子就開始了,劉封記得那時候自己似乎也吃過兩頓,那是他叔祖父外出尋糧的時候。
呵呵,還真是久遠的很。
“現在荊州糧秣的缺口有多大?”
“這個使君需要問文和先生了,不過奴家大概估計了一下,若是想要救助荊州百姓的話,恐怕使君還得去丟丟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