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綰之前聽過她與尹靈均之間的過往,眼下卻是頭一次站在當事人的位置感受了宋沅湘的故事,她回抱她,輕輕拍打她的后背,是安撫,也是無聲的支持。
直到她說完了,緩過了心情,才開口“在宋二爺和二夫人,以及在宋公子心中,你從未丟他們的顏面,也從未責怪過你,他們唯一擔心的,是你放不下,逃不開?!?
“呦呦,在我看來,勇于追求心儀之人并非什么丟臉之事,而是沖破世俗的勇氣,沒有哪個姑娘敢如你一般,即使在世人眼中你的行為驚世駭俗,那也只是他們受到世俗枷鎖,接受不了打破世俗的行為罷了,他們嘲諷你非你之錯,是他們狹隘,喜歡站在世俗枷鎖之內,用自以為對的觀念對別人評頭論足,實際上,自己的生活又與旁人何關?”
她也曾是陷于流言蜚語之中的人,如今的端王妃也曾散布她的謠言,不知緣由的百姓也對她惡語相向,雖然過去的流言,不知為何最近幾乎沒有人提了,可過去她從不理會,非是她大度,而是她知道,百姓不知真相,只信自己愿信之事,就算她站出來說什么也無濟于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過多計較呢?總歸是自己的生活,她并未因此受到什么實質性的損害,便捂住耳朵不去聽便是!
也正因如此,她能不懼流言,毅然做出設計商遲的事情來,哪怕名聲盡毀,她只想要掌握自己的宿命!
宋沅湘在她肩頭蹭了蹭,擦干眼淚狠狠點頭“你說得對,他們愛說便說去吧,反正也不能拿我怎么樣,他們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耍耍嘴皮子而已,我才不在乎!”
兩人說話聲音壓得小,又有唱戲的聲音掩蓋,周圍之人并不能聽見,說完這一句,宋沅湘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拜月亭的戲結束后,又上演了一出《蝴蝶夢》,贏得滿堂喝彩,眾人紛紛起身打賞,就連各個雅間內也送了不少銀兩出來。
“聽說喜樂福要在淮京逗留半月,原本是按照慣例在這千金樓里日日唱的,可聽說秦家老夫人十分愛聽戲,秦奉?;酥亟饋碚垼魅障矘犯>鸵デ馗獞蛉チ??!?
她們在隔扇后正欲起身離開,旁邊的人又朗聲議論起來。
子桑綰和宋沅湘相視一眼,二人默契地坐著沒動,聽他們繼續說。
“可不是嘛,聽說那位秦大公子已經大好,秦老夫人此舉也是為了讓沉悶多月的秦府熱鬧些,還宴請了不少高門府邸的夫人姑娘上門一道聽戲?!?
“喜樂福的班子可是很受貴人們鐘愛的,秦老夫人此舉,也算是合眾位貴人心意?!?
“依我看啊,這哪是什么為了聽戲宴客,分明是秦老夫人著急秦家公子和姑娘們的婚事了,這才尋了個名頭讓人上門,其實是存了相看的心思才是!”
“這話我贊成,秦大公子此番遇難,能拉回一條命不容易,秦家定是擔心將來若再來這么一出,秦大公子連個后都沒留下,畢竟秦老夫人在秦奉常這一代,除了個入宮為妃的麗妃,也就這么一個獨子,秦奉常又只有秦大公子這一個嫡子,其他的皆是庶出,秦老夫人自來看不上庶出的,一直把秦大公子當個寶貝疙瘩似地疼著,定然是要早些替他打算的!”
“不錯不錯,秦大公子風流成性,到如今年過二十五也未能說成一樁親事,又經此大劫,秦老夫人被這回嚇到,肯定是要著急的!”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隨著人流離去,直到聽不見聲音了,子桑綰才和宋沅湘起身。
“就秦承韞那風流成性的名聲,誰家姑娘愿意嫁給他?!秦老夫人此舉司馬昭之心,到時候可不一定有人愿意去!”宋沅湘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對秦家那對兄妹的為人實在難以茍同,說話便愛往惡毒地去說。
子桑綰想了想,搖頭“不一定,秦家貴為九卿之家,又是麗妃的娘家,想與之結交的人不說多如過江之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