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公子和端王府的長姑娘大婚后不過幾日,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林相查出宋大爺與羌州一帶地方官員勾結,暗中加重百姓賦稅,克扣朝廷發放的物資,從中謀取私利的鐵證!
徽文帝當場發了大怒,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宋大爺的腦袋砸了個頭破血流,并且下令讓繡衣使前往羌州徹查此事。
很快,關于宋大爺與羌州地方官所做的其他腌臜事一并被翻了個底朝天,什么私自倒賣良家女子為娼妓,勾結羌州運河的都水監,指使都水令丞在河運船只上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輾轉與羌州周邊的州縣都有了聯絡,各種賺取私利的手段層出不窮。
羌州本在宋大爺的管理之下,卻不曾想,他竟借著這一層職權行這等骯臟事,而且事情還做得極為隱蔽,若不是事情牽出了頭,繡衣使直接去查還得費一番功夫。
從羌州一路查到周邊州縣,涉事官員牽連出十多個,牽扯出的大案一樁又一樁,無不是為了賺取私利,后來繡衣使還查出了宋大爺與這些官員暗中來往的盈利賬簿,清點下來,足足有三十多萬兩黃金往來!
當時數目出來的時候,滿朝官員都被這數量砸了個底朝天,就是現在國庫里只怕都不能立刻拿出這么多黃金來,小小一個羌州竟能賺取這么多私利,足可見宋大爺一幫人究竟行了多少見不得人的骯臟勾當!
等到繡衣使把所有搜集來的罪證一并擺到徽文帝案前時,徽文帝看著那厚厚一疊的罪證沉默了好半晌。
林相和一眾官員安靜立在大殿中,不敢出聲打擾。
過了好半晌,徽文帝才沉沉問“依照南廷律法,此事,該如何處置?”
朝臣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徽文帝問這話的緣由。
殿中沉默了足足有半刻鐘,尹靈均才出列拱手道“帝君,此案乃是南廷歷年來聞所未聞的重案,不僅涉及徭役百姓,倒賣人口,還間接造成多起命案,且私屯這么多黃金,若說不是別有居心,只怕沒有人相信,宋大爺還勾結眾多地方官員,其心昭昭,按律,當誅!”
最后兩個字,他說得尤為沉重。
殿中靜了一瞬,氣氛頓時降至了冰點,宋大爺早已在事發當日就被收押進了廷尉司,宋太尉也稱病幾日未上朝,眼下罪證確鑿,宋家一派的勢力眼下失了主心骨,一時都沒有說話。
直到好一會兒后,陳廷尉斟酌著道“帝君,雖說宋大爺此舉的確犯了大罪,可宋太尉年邁,且一生為南廷鞠躬盡瘁,若是因為宋大爺所犯之錯就誅連宋太尉,未免有失偏頗?!?
在朝中,朝臣四散,各自為黨,可站在今日的立場上,竟沒有一人說得出口,宋太尉該被宋大爺連累,畢竟功大于過。
可要是就這樣輕易放過,又將南廷律法置于何地?
消息從宮中傳出來的時候,宋維楨兄妹已經坐在盛卿侯府,與商遲和子桑綰商議對策。
“帝君眼下還未下旨降罪,只怕還拿不定主意,但宋大爺是死罪難免了?!弊由>U斟酌著道。
聞言,宋維楨和宋沅湘面上未有多余情緒,宋維楨道“他死不死不重要,但我不能讓祖父受他連累?!?
商遲和子桑綰都清楚他們的家事,眼下對他們的心情也了然于胸,商遲道“朝中暫時沒有人提出必須要株連九族,這件事尚有回旋的余地?!?
宋沅湘眼中流露出幾分著急“事發之后祖父就把自己關在屋里,我爹娘去了幾回也沒見著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若是能與祖父見一面,興許他有別的法子也不一定?!?
子桑綰眼中暗沉沉的,她猜到林清芷要對付宋家大房,卻沒想過會是如今的局面,宋大爺的為人她很清楚,能力配不上野心,她根本沒有想過他會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多年來暗中積攢了三十多萬兩黃金,竟還沒被繡衣使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