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區別開來的十幾桌金刀幫骨干、幫眾一一起身,端起手中酒水齊齊喚了一聲,便仰頭一口喝干。
另外一邊的十來桌城中大戶人家的家主或有事不能來,讓家中掌柜、管事過來,看到這一幕,原本嘴里有些微詞的人,咂咂嘴不敢多說什么。
“兄長身后事,諸位出力不少,也都渴了累了,就放開了的吃喝。”
耿青朝他們拱了拱手,禮數周全,令那邊城中大戶挑不出毛病,隨后擺著袖子走去內堂,向坐在靈位旁的高俊告辭。
“大兄,小弟先行回去一步,準備準備。”
“那你便去吧,好好休整一番。”
高俊一臉肅穆,待到青年拱手轉身離開,他又補充一句“莫要錯過了時辰。”
一只腳跨過門檻的背影停了停,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另一只腳順勢邁了出去,微笑著朝打招呼的金刀幫幫眾抬袖拱了拱手,便出了院門,大春甩著鞭子早已等候,看到他出來,這才松了一口氣,待人一上車,‘啪’的抽響,驅車駛離這方。
“昨日信都送到了?”
“送到了。”
隨后,兩人就沒了話語,大春想要問,可看到有些疲倦耿青閉著眼睛假寐,張了張嘴又閉上,到了鐵匠鋪,后者睜開眼睛,從車斗下來,借了王鐵匠房間,寫寫畫畫一番,比對了計劃可有紕漏后,便將紙燒掉,拿了存放這邊的衣物去沐浴一番,待天色漸漸暗下來,他給大春了些許銅錢,到外面街上買些零嘴,隨后坐去鋪子后院的桃樹下,安靜的翻著書。
沙沙~~~
風聲拂過桃樹,枝葉輕搖慢舞,脫落的葉子飄去書頁,被他夾在指尖吹去地上,問了外間打鐵的鐵匠什么時辰了,方才放下書本,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大春,拿上零嘴跟我去外面。你買的什么?”
夜色漸深,長街人已不算多了,夜攤的小販收拾著器具桌椅推著獨輪車匆匆離開,街上泛起的薄薄水霧。
駕著的驢車上,兩人細細碎碎說著話,消失在蒙蒙霧氣里。
“蠶豆,鐵匠婆娘半個時辰前炒好的,咬起來可脆了,還有一些果脯、蜜餞,錢不夠,沒買多少。對了,大柱,咱們去哪兒?”
“別問,跟著就是。”
“那你叫我帶上王師傅的錘子作甚?”
“防身。”
夜云厚重,看不見繁密星月,長街上蒙蒙霧氣彌漫,貼著地面翻涌,靠著通往北城門的街道,隱約一盞燈籠光芒由遠而近而來。
咚咚!
“春來有濕氣,關緊門窗,嚴防盜賊光顧,紅杏外出”
咚咚咚——
打更人挑著燈籠,敲響梆子悠然走過街頭,偶爾聽到幾聲犬吠,停了停腳步,安靜的夜色里,一陣車轅滾動的聲響,舉著燈籠轉身回看,火光在紙籠內搖晃,明明滅滅間,后方長街,幾輛馬車朝這邊過來。
‘這般晚了,還有這么多馬車外出就當沒看到,趕緊離開為上。’
嘀咕兩句,打更人提著搖晃的燈籠加快了腳速,過了通往城門的路口,還沒跨去對面的街頭,前方響起了‘踏踏踏’的馬蹄聲。
翻涌的水霧里,有著馬匹的輪廓,馬背上的身影一手捏著韁繩,一手橫著長兵垂在馬側慢慢過來。
那打更人提著燈籠、銅鑼愣了愣,回頭,幾輛馬車也在逼近,嚇得臉色慘白,頓時丟了燈籠、銅鑼雙手抱著腦袋蹲去了地上。
冷清的街道上,行駛而來的幾輛馬車注意到了前方騎馬的身影,以及對方手中的長兵,當先那輛車輦,車夫站起來大喝出聲“滾開!”
落在地上的紙皮燈籠光芒范圍,馬蹄緩緩踏入,隨后又邁了過去,錯開了打更人,那邊有人認出了馬背的身影。
“安司兵他要干什么?!”
“不好,你們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