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不知在何處宮檐角落嘶鳴,天光照著兩個老人的身影斜斜拖在宮道緩緩而行,將近皇城城門,駙馬的話語跟著響起。
“事情還未到那份上,盧相不可急躁啊。”
于琮知道這位老人性子剛烈,當(dāng)了那時,肯定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也不該如何勸阻,抿著嘴唇,雙手抬起,朝盧攜無言的拱了拱。
拋開將近的戰(zhàn)事、鬧心的朝堂,兩人也會說起今日五更天的刺殺,當(dāng)然也提到了一個人。
“此人,其實算得上一匹千里駒,等會兒我要去見見,有功之人還是要賞的,不能讓人寒心,趁還在這位置上,就多提攜一番。”
“哈哈,聽駙馬說的這人,確實有趣,能力也不錯,最好能惡心那奸宦!”
“那盧相,隨我同去?”
“不了,府里還有不少事,加上身子骨不好,顛簸不得。”
“嗯,那于某告辭。”
“駙馬慢行。”
走出皇城城門,兩人朝對方拱起手來,隨后上了各自馬車,分道揚(yáng)鑣駛?cè)チ讼喾吹姆较颍^去的長街俱是行人來往,嘈雜而生氣。
街坊熱鬧繁華,走街串巷的貨郎挑著擔(dān)子高聲吆喝;打水的婦人吃力的絞動繩索,拉起清水,偏頭呵斥一聲亂跑的孩子,回過身來,將清水倒去木桶。
婦人身處的永安坊內(nèi),有人走進(jìn)某個院落,繞過腳下拖著尾巴飛竄過去的狐貍,徑直走到院墻邊的核桃樹下,靠近樹下身影。
“耿先生,果然有人在外面,要不要叫兄弟們請他進(jìn)來喝杯茶?”
“茶?已經(jīng)給我爹喝了。”
耿青削著木栓,橫在鼻尖,仔細(xì)的看看是否平整,話語聲里,那邊編著籬笆的耿老漢愣了愣,偏頭看去旁邊小桌放著的茶壺,空出手指了指。
“還剩一點,要不給他拿去?”
這話引來周圍練武的幫眾哄笑起來,有人露著膀子叫嚷道“走,把那鬼鬼祟祟的家伙捉出來。”
“你打不過人家。”“那就一起上!別講什么江湖規(guī)矩。”
耿青放下手里的木栓,朝他們按了按手,這才將哄鬧的話語止住,他笑著拍了拍手上灰塵起身,一邊說著一邊向院門那邊走去。
“嚷什么,那可是客人,何況家門口動粗,也不嫌晦氣!各自忙去吧,不然扣月錢了啊。”
“不怕!”
不知誰喊了聲,又引起一片叫鬧。吵吵嚷嚷的聲音里,耿青搖著腦袋,笑吟吟的走出院門,隨著竇威指引,來到斜對面的茶肆,一道身影正背坐桌前喝茶,一頭衣裳遮蓋的肩膀有些高,一眼便知里面纏有繃帶。
“陳兄!”
正端杯自飲的陳數(shù)九似乎知道有人過來,也沒多少驚訝,喝盡茶水,拿了茶壺重新倒上一杯給旁邊落座的青年推去。
“過來看看,認(rèn)個門,耿先生不會介意吧?”
“不會,現(xiàn)在可看清耿某家中有幾口人了?”耿青自從經(jīng)歷沙陀人那件事后,生死上雖然仍舊怕,但直面危險的膽氣比從前高了不少,畢竟自我調(diào)節(jié)的能力,可是一個精英銷售的必要能力。
“怎么樣,現(xiàn)在信我將全家都搬來長安了吧?”
陳數(shù)九點點頭,面前青年搭救自己一行人,漢子自然是感激的,但掌門吩咐,他不敢違抗,一路跟過來,也確實如對方所說那般,這點未作假,只是知曉對方在飛狐縣所做之事,每次看到他微笑,陳數(shù)九總是感激毛孔悚然,像是被人扒光了衣裳,不設(shè)防的向?qū)Ψ匠ㄩ_
“今日掌門在,在下不便開口。”
說著,漢子忽然放下空杯,起身抱拳一拜“謝先生搭救之恩。”
“謝甚,就是一場買賣,完事后,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耿青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對這些江湖人,根本沒有絲毫欣賞之意,包括那位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