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殿下請你過府一趟。”
“何事?”
“在下不知。”
耿青沉吟的點點頭,讓他稍待片刻,隨后挽起袖口,過去水缸澆了清水在臉上搓洗,隨意的模樣讓侍衛有些愣住,根本不像能隨意出入駙馬府的人,反而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
不過越是這般,侍衛更不敢看輕,畢恭畢敬的等到青年洗漱完,過去灶頭拿了碗筷,舀上肉粥蹲在棚外呼嚕嚕吃完,這才跟著他出了院落。
侍衛騎馬走在前頭帶路,到了駙馬府,很快被管事請了進去,前院那邊三三兩兩的官員結伴出來,這些人耿青大多都不認識,倒是旁邊的管事記得這些官員名字,拱手目送他們離開。
待人走后,管事請了耿青繼續前行。
“今日一早,城中不少官員就來了,由鄭相作陪,駙馬、殿下招待,眼下這都是第二批了。”
“為昨日的事?”
“郎君都知道了?唉,可不是嘛,到了,郎君自個兒進去吧,里面估摸只有駙馬在。”
耿青朝老人拱了下手,略提了下袍擺踏上石階走進前院一處側廂,這里也是會客的地方,不像中堂那般嚴肅,一對木榻貼墻,正中一扇花鳥屏風,左右各擺了幾張桌椅。
進來時,首位那邊,駙馬于琮正放下茶盞來,見耿青進來,擺手讓他不用行禮,“過來旁邊坐下吧。”
耿青在這邊來了十余次,算得上熟悉,面前這位駙馬多有教導,算起來也有師生情誼在里面。
落座后,有丫鬟過來斟茶,耿青在席位上朝駙馬拱起手。
“駙馬,叫耿某過來,不知有何事?”
那邊,老人之前病情尚未痊愈,此時心火被燒的旺盛,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微妙的狀態,看似精神萎靡,實則面顯虛弱。
他緊抿雙唇,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也只說了一句。
“耿郎君,你也幫忙做些事吧。”
老人不是那種打開城門求活的人,忍著病痛還未倒下,也是保護長安的信念才一直強撐到現在。
耿青看著他,敬佩的點了點頭。
離反賊攻打潼關還有些時間,城中的文武終究還是想搏上一搏的,耿青也跟著做些事,出出主意,負責情報的梳理,而有分量的文武在城中各方奔走呼吁,為前方潼關將士準備更多的糧秣、衣甲、兵器。
甚至試圖說服田令孜率領神策十軍,分出一部分馳援潼關做準備,一時間長安城內城外帶著無數訊息的快馬進出,奔往蜀地、鳳翔、河東、河西、夏州等等周圍州郡。
京兆伊的衙役同樣攜帶公文前往長安前面,潼關后方,責令或督促這片許多地方的百姓、村人遷走,若是可能,將田里的莊稼一起毀掉,施行堅壁清野策略。
時間匆匆劃到了十月,潼關以西、長安以東百姓拖家帶口的離開,或跨過渭水去北面投奔親戚,或南下。
這浩蕩的遷徒里,軍隊早已頻繁動作起來,湊出的糧秣、衣甲送去前方鋒線,關隘上兵馬也在做出各種調動,修筑防御工事。
做完這一切,便只能靜靜等待了。
十月中旬,天氣最為炎熱的時段,沖天大將軍黃巢也同時完成了在洛陽的休整,士兵的補充。
浩浩蕩蕩的兵鋒開拔,旌旗林立延綿無盡展開視野之中,名為黃巢的男人騎在他的戰馬上,撫著馬脖上的鬃毛,雙目仿佛有著灼熱的光芒眺望西面潼關。
‘初秋已顯枯黃,滿城該帶黃金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