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附近各鎮節度使已經回信,言兵馬已在途中,正朝潼關趕去。”
之前大量的流言充斥長安,也有不少流到宮中,令人不安,然而眼下,終于有一條令李儇感到興奮的喜訊,負著雙手來回走出兩步。
“剛才之言,朕說的有些莽撞,南巡蜀地,遠避賊人鋒芒,有失君主威儀,幸好并未離行,否則讓百官看朕笑話了。”
“是奴婢莽撞,不該勸說陛下去往蜀地。”田令孜輕聲說了句,便將皇帝南巡蜀地的事攬到了身上,低眉順目的跪了下去“還請陛下責罰。”
呵呵。
李儇擺了擺手,大度的將田令孜攙扶起來,“哎,大伴怎的如此說,朕豈會是那種心胸狹隘之君?”
替田令孜擺了下手袍擺上灰塵,又道“朕今日就住書房,批閱奏折,就在這長安城里等各鎮援兵過來,看他們是如何將那黃巢殺”
他話又未說完,殿外又有侍衛匆匆趕來。
“陛下,這是潼關那邊加急送來的消息,信使半個時辰前入得城。”
李儇放下毛筆,看向一旁的田令孜,后者躬了躬身,過去將加急信函呈去御桌,皇帝展開看了看,臉色由紅到白,變得極為難堪。
田令孜湊過去看了一眼,臉色也頗為尷尬。
天光傾斜,云隙的陽光照在院落,耿青熬了一夜,正在房中補覺,外面有公人打扮的身影進來院里。
不久,耿青被叫醒過來,聽完那人話語,再次收拾一番,乘車趕往駙馬府,一路進了前院書房,那邊已有幾位朝中大人物正在商議。
隔著一條長廊,也能聽到有人將桌子拍響,聲音措詞嚴厲。
“十萬人那張承范有臉回來?!就算用十萬頭豬樣守城,也能拖延幾月!”
“趙中丞,先不要提此人,我們之前也推算過,潼關幾乎難以守住,眼下當務之急,如何將反賊黃巢的賊軍拖延一月,讓各鎮兵馬如約趕到長安。”
駙馬于琮請了御史中丞趙蒙喝茶潤喉,見耿青過來,伸手讓他進來到書房眾人后面尋個位子坐下,隨后看向朝中有些情誼的同僚。
“為一國政者,不可因一事而頹心喪氣,事情尚未到絕路,我等做為臣子,當盡力而為,而后才是聽天命,戰陣之上,我等不懂,但城中政務,還需讓每一個兵將無后顧之憂作戰。”
“我們盡人事,城中這些神策軍未必能盡到人事!”說話的是工部侍郎裴澈,修繕加固城墻之事壓到他頭上,然而府庫空虛,幾乎強他所難,說出這番話難免沒有怒氣。
耿青就坐在書房,聽著這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語,言辭激烈,伸手要這要那,百般推脫,好不容易定下一件事,又因另外的事吵了起來。
‘此事關頭,這些大臣里,沒有一個手腕強硬之人領頭,想要成事簡直癡人說夢。’
夜色漸沉,書房亮起了燭火,眾人正理出拖延賊軍,加固長安的一些眉目,府中老管事領著一人匆匆過來,耿青偏頭看去,眼皮跳了一下,是宮里顧問福身邊的那個青年宦官。
眾人見他宦官打扮,心里多少有些不安,駙馬于琮連忙招他進來問話。
“可是宮中出了事?”
九玉點點頭,湊近低聲說了句什么,老人額上青筋暴起,身形搖晃,一把扶住桌角,眾人連忙起身過來去攙扶,被老人一把推開,跌跌撞撞的后仰坐到椅子上,雙腿大喇喇的伸直,眼眶瞪圓的看著桌上燈火。
駙馬擠出一絲苦笑,陡然‘啊’的一聲起身將那燈盞奪過來,砸在地上。
房里頓時黑了下來。
一片安靜里,就聽老人沙啞的輕笑出聲“臣等費盡心力保李家江山陛下何故先逃啊!”
于琮捂住心口,噴出一口鮮血濺在了御史中丞臉上,直直倒了下去。
片刻,整個府邸混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