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躬身拜下。
“耿相,使不得?!?
蓋洪連忙上前勸阻,然而,耿青還是堅持拜完直起身,才開口“耿某非拜三位將軍,而是拜三位將軍心中大義、良善!”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對耿青忽然一拜,有些感受,嘆了口氣,齊齊拱手還禮,幾人言語間,附近帳篷內的身影自然聽到了,頭發糟亂的老頭從一堆破爛爬出來,直接跪在地上,干瘦的身子拱起手,嗚咽的哭了出來、
“謝活命之恩吶”
那老頭朝耿青、孟絕海等人磕下響頭,其余幾頂帳篷內,也有身影跟著出來,嘴里還喊著半截茅草,與老人一樣,跪到了地上。
哭喊的聲音傳開,越來越多的身影走出帳篷、或從地上起來,聽到同伴、親人傳來的話語,麻木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表情。
耿青去攙扶老人起身時,周圍是黑壓壓一片人朝他這邊陡然跪下,除了些許哭聲,壓抑而安靜。
這邊的動靜,引來另一邊營地士卒的矚目,以為發生騷亂,千余人的隊伍迅速過來,這才看到滿地都是跪著的身影,聽到先來同袍說起原委,目光下意識的看去攙人起來的青年,眼里滿是疑惑。
“這世道真能有好官?”
“當然有那不就是嗎。”旁邊陡然有聲音響起,乃是一個百夫長,嚇得那兵卒趕緊挪開一些,卻是只聽對方笑道“耿監軍就是好官,之前,我們還從河中府那邊一起回來。”
四周有兵卒舉起手來,跟著道“我知曉,我也在里面,監軍這是當大官兒了?”
“應該是吧?!?
轟隆隆——
雷聲響亮,滾過陰沉沉的天際。
營中跪伏的身影在勸說下一一起身,濕紅著眼睛有序的回到帳篷,耿青心里也有些復雜,臉上還是保持笑容,與孟絕海三人告辭。
“天要下雨了,我先回城中回復陛下,待明日早朝,再議此事?!?
“送耿相!”
三將步行相送,看著耿青上了馬車緩緩駛去官道上,心里同樣也有些復雜,蓋洪偏頭看向孟絕海。
“咋樣被這么多人跪,是不是跟以前逼人下跪不一樣?反正我感覺不一樣”
孟絕海冷著臉,片刻,還是笑了起來,拿拳在他肩頭捶了一下,拖著甲胄返回軍營。
轟隆隆
雷聲蔓延過營地上方,稀稀拉拉的雨點落下來時,行駛官道上的馬車里,大春戴上了斗笠,一邊趕著車,一邊回頭“大柱,咱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干甚。”
車簾撫動,吹進里面,壓在鎮紙下的紙張卷起一角,耿青拿起筆,按著紙角,笑著落下墨跡。
“反正都是要做,能救一些人,也是好的。”
車簾風里翻卷,淅淅瀝瀝的雨聲陡然化作嘩啦啦的雨點,從陰沉的天云傾瀉而下,一頂頂破爛的帳篷,蜷縮的一道道身影抱著膝蓋,側躺泥濘的地面,呆呆的望著雨點穿過孔洞落到臉上,這次,冰涼帶了些溫度。
“奸相——”
蒙蒙水汽籠罩城池,連天雨簾里,有人怒罵走出了皇城,淋著大雨翻身上馬,揮舞鞭子,與同行的一個將領罵道“尚將軍,那奸相定在城外,走,與我一同去討個說法!”
二人,正是尚讓與王播,兩人今日上午帶兵回的長安,兵馬駐扎西門軍營,便馬不停蹄趕來皇城,聽得同樣戰敗的孟絕海等將,不僅沒有受到斥責,反而擢升一級,頓時嚷著要見黃巢。
可得到宦官回復“陛下新納了妃子,不便打擾。”給推了過去,兩人哪里肯干,就要打那宦官,最后才得知此乃新晉宰相所為。
“一個不滿雙十之人,又非科舉文豪,哪有什么資格坐那相位!”
兩人一夾馬腹,大喝“駕!”抽響鞭子,縱馬狂奔,踩著無數激起的水花,帶著一隊騎卒穿過雨幕,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