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金殿之上,落座許久未說話的皇帝重重拍在龍首,聲音雄渾,目光威凜掃過下方,蓋洪等人一幫爭吵的文武才安靜下來。
“此乃朝堂,諸卿是文武,豈能如市集那般喧嘩吵鬧,成何模樣!”老人壓著龍首起身,緊抿著雙唇,斑白的胡須都在微抖,負手站到御階一側,看著殿內捆縛跪地的王播,闔了闔眼,負在背后的雙手,緊緊捏了一下。
那是跟隨他起家的好兄弟,行刺自然不會的,可如果說出這番話,之后會去后殿等待他的會是什么,老人心里很清楚,魚死網破當殿指出耿青、和那宦官囚禁自己的事,可能連回后殿都不會有了。
‘若王播死,朕能脫困,必當厚待其妻妾子嗣?!?
黃巢睜開雙眼,滿朝文武安靜的等他開口,老人深吸了口氣,將目光撇開,轉過一個方向,“昨日,軍容使趁深夜行刺,被朕身邊總管擒下!”
話語落下了肯定,那邊,惡狠狠盯著耿青的王播,仿如幻聽般,眼神眨了眨,表情微愣的緩緩偏過頭望去那御階之上負手側身的老人,眸地漸漸泛起濕紅。
‘陛下當著文武的面,你揭穿這賊廝陰謀,王播愿拼死相護可為何為何你說出這番話??!’
幾乎瞪裂眼眶般的漢子,望著老人冷漠的側臉,忽然想起昨晚他喊出‘有刺客’的話語,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眶的濕紅化作豆大的眼淚劃落眼角掛在了胡須上,牙關死死咬著布巾,兩腮都鼓了起來,青筋凸顯。
“嗚~~嗚嗚~~啊啊~~~”王播跪在地上,被侍衛按著肩頭,使勁的朝前傾,死命的叫喊,舌尖蹬開布巾時,他大喊出聲“是我行刺陛下,黃王!你德不配位,深宮里玩女人,忘記我們這幫老兄弟,什么事都讓旁人來做,你還當甚的皇帝,老子不殺你殺誰啊——”
蓋洪大怒,罵了句“老子弄死你!”沖過去就是一腳將王播踹的后仰,倒在地上滑出一截,耿青急忙上前將他拉住,叫來孟絕海這才將發怒的漢子拽回來。
“朝堂之上,豈能胡亂廝打,將陛下不將陛下放在眼里?”耿青臉色不好看,揮手叫來外面侍衛,指去蓋洪,“將他拉出去,擊十杖!”
侍衛沖過去,孟絕海松開蓋洪手臂,沒有阻攔的意思,大殿之中公然廝打,確實僭越的過分,若不懲治,有些說不過去。
蓋洪也沒反抗,身為武將,十下庭杖還是能受下來的,一把推開押他的侍衛,“老子自會走?!?
旋即,走到殿中朝上方的皇帝抱了抱拳,豪邁的走出了太極殿。
殿內變得安靜,只剩那邊王播低啞的低泣,他看著目光依舊盯著側對不看他的皇帝,咬牙道“你以非當初黃王、沖天大將軍,你被長安迷住了雙眼,昨日我行刺你了,來殺我啊——”
上方,黃巢負手,閉著眼簾沒有說話。
太極殿內,眾文武一時間嚇得大氣不敢出,保持拱手躬身的耿青目光微冷,抬了抬臉,語氣嚴肅。
“陛下,軍容使行刺已成事實,倘若不懲,此口一開,皇家威嚴何在,大齊威嚴何在?人人相仿,陛下安危又該如何?”
耿青直起身,走去王播身側的侍衛身旁,一把拔出對方腰間橫刀捧手心,來到御階下站定,“行刺如同謀逆造反,此口不能開,望陛下斬殺刺客,震懾心懷不軌之人!”
雙手捧著刀身向前托舉,耿青躬身彎腰,聲音拔高
“還請陛下,殺刺客!”
殿內文武百官沉默里,有人上前拱手,是翰林學士皮日休,老人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輕聲道“請陛下,殺刺客!”
老人素有威望,一開口,降臣當中、義軍將帥里也有不少人站出來,一一拱手齊聲附和。
“請陛下,殺刺客!”
“請陛下,殺刺客!”
御階一角,黃巢渾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