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看著神色專注修剪盆栽的身影想了想,揮手讓竇威、大春隨意,便走去首位坐下,說起隴右的一些近況,將紙條給他們傳閱。
“......趙周儀最近會來長安,私下里還是要和見上一面,讓他跟岐王說說,壓一壓上繳朝廷的稅賦.......
去年隴右、鳳翔兩地商稅、牛馬可觀,兩人卻太過老實,如實上告給朱溫,被抽了幾層走,等他過來,得好生說道說道。”
隴州、鳳翔的事,耿青很少瞞眾人,能說的,基本都會給他們說說,一來讓人覺得跟著他有信心,根基尚在,就有盼頭;二來,提醒自己一行人留在長安不過權(quán)宜之計,不生出長居此處的想法。
堂中正說著話,外面有人跑過庭院,管事領(lǐng)著一個著甲胄的漢子進(jìn)來,乃是朱溫親子朱友珪,對于這人,耿青的印象,還是他媳婦張氏,一年之中,他常被喚去朱溫那里,多是這婦人作陪......
剩下的印象,就是聽張氏說朱友珪雖貴為梁王親子,母親卻是營妓,令朱溫不喜他,也不喜她這個兒媳,只是房事發(fā)泄,才順道叫她。
大概因耿青是后世人,對女性頗為尊重,讓張氏有些好感,才將私密傾述給他聽,床笫上傾其技藝服侍,時日一長,耿青跟朱友珪也接觸起來。
可見面,總是有些尷尬。
“世子怎來了,快坐快坐。”耿青起身迎上去,客套一番后,著人斟茶看座,后者抱拳還禮,便坐到側(cè)位,對于耿青,朱友珪只知自家媳婦跟父親有染,并不知面前這位耿青也有一腿。
而且從私交上來講,他跟耿青走得近,權(quán)因父親對此人看重,若是能交好,對自己也有莫大好處。
侍女上茶退開,他笑呵呵寒暄幾句,說起正事。
“家父原本遣心腹過來,招尚書令過府。友珪也想念尚書令,干脆將差事接下,親自過來一趟,倒是有些冒失了。”
“世子說哪里話,你我還分什么彼此,不知幾時過府?”
“巳時。”
這個時辰段過去,大抵是要留他吃午飯的,耿青琢磨了下,點(diǎn)點(diǎn)頭將事應(yīng)下,那邊朱友珪將話帶到,加上中堂人多,也就不便久留,與送他出去的耿青隨意說了些話,上馬帶著侍衛(wèi)離開。
每次見到他,都有些尷尬。
呼~~~
耿青呼出一口氣,待對方走遠(yuǎn),方才返回府里,剛一坐下,側(cè)位的竇威擠在圈椅上皺起濃眉。
“主家,那梁王又叫你去?好些時日沒叫了,怎么突然又遣人來,還是朱友珪親自跑來。”
最近東面有些不太平,北面的李克用也拿下幽州返回晉地,不得不讓人多想,竇威旁邊的大春撐著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大柱,梁王禍害那么的女子,找你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大廳陡然安靜下來,大春抬起臉,就見竇威及眾人目光怪怪的看著他,就連九玉也停下修剪的動作,微微側(cè)臉,眸地泛起寒光。
“看我做什么?”大春有些無辜縮了縮脖子,“梁王做的那些事,常人能做的出來?喜歡人婦就算了,自家兒媳、女兒都不放過,萬一他忽然不好那口,想要嘗鮮,喜男.......”
咳咳!
耿青越聽越驚悚,連忙干咳兩聲,才打斷大春的胡言亂語,擠出點(diǎn)笑,拍了拍扶手。
“圖我什么?圖我長的黑?”
“萬一他看上九玉呢?讓大柱你將九玉贈給他,也不是沒那可能。”
一時間,竇威嘴角抽了抽,余光下意識的瞥去屏風(fēng)那邊,周圍其他人連忙臉轉(zhuǎn)開,大春還在說話,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大春,隨咱家出來一趟,有件事要與你說說。”放下剪子的清瘦身影負(fù)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