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的馬車,家當在侍衛手中一一搬進新得的宅子,一身青衫的宦官立在院門旁清點,偶爾瞥去的目光之中,馬車不遠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道身影交談,隨即,一同進來府邸,從他身旁走過。
“九玉兄,多年不見!”趙弘均已顯些許老態,不過這身子又胖了一圈,更顯富態,朝門口的九玉拱了拱手,寒暄幾句,便隨耿青往里走,小聲道“過了這么些年,九玉兄臉上連道皺紋都沒有,他到底多大?”
耿青愣了一下,這問題他從未去問過對方具體年齡,不過與他應該沒多大差距,至于不顯老,有些人體質原因,長了一張娃娃臉,不容易看出歲數。
“練武之人,武功高強者,說不得能延年益壽,不顯歲數。”
含糊敷衍一句,便問起老趙這些年過得如何,那趙弘均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咋咋呼呼的將這些年過往倒豆子般一口氣講了出來。
原來李儇死后,耿青離開長安,他從中書省卸任,改成了洛陽府監察御史,八品,別看品級低,可氣魄大,獨立州府官職之外,何況洛陽做為陪都,權利上也比各中、下州府的權利大上許多,油水自然也足。
“本想撈個都水監、兩京市丞的官兒來當當,沒成想是這種讓人摳頭皮的活兒。”
“從長安外放洛陽,多半也跟我有關系。”
耿青知曉前因后,給趙弘均拱手賠罪,被對方擺手拒絕,將他手按下去“說笑了啊,當年若不是跟你坐到中書省這樣高位,我外放哪能撈到這種像樣的差事。”
幾只花羽的麻雀嘰嘰喳喳落到院中枝頭,兩人邊說邊笑,周圍身影忙碌里,走進附近涼亭,耿青問他“那我回長安后,為何不聯系?”
“如何聯系?知道你回來的時候,你又被先帝派去了隴州,結果還沒一年,你又打回來把皇帝給趕走了,我摸不準消息,你什么時候又跑,拖家帶口的,哪里敢過去,果然”
老趙攤攤手,“果然沒多久,你帶兵返回隴州,我呢就在洛陽,看著你來來回回的折騰,現在好了,大伙又聚在一起,當真緣分使然。”
說到這,他看了看四周,壓低嗓音。
“季常,咱倆也算老兄弟了,老秦的罪到底怎么判?是不是真要辦他。”
周圍都是耿青手下人,很多事情基本知曉,耿青瞧他那小心謹慎的模樣,不由笑笑,讓亭外的大春去煮一壺茶過來。
回頭笑著說道“辦什么,我那保護他,若是跟著一起來洛陽,以他的性子,可能要死在梁王手上,讓他在牢里待段時日,也好好想想將來的路如何走,放心,那邊有屠是非看顧,這人啊,墻頭的草,兩邊倒,只要我這面墻一日不塌,這人還是有極大用處。”
那邊。
趙弘均松了一口氣,總算聽到讓他安心的消息了,待茶水端來,舉了茶杯敬過去。
“之前聽到老秦被你下獄,我還在家里罵過你,后來想想又覺得不對,果然我認識的季常,還是那般重情重義。”在洛陽府當了幾年監察御史,變得有些心直口快,這句話過后,陡然意識到說錯了,頗為尷尬的懸著茶杯笑了笑,后面的話都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嗒。
尷尬之中,耿青還是舉杯與他碰了碰,能這樣說,其實也讓耿青感到真誠,爾虞我詐太久,聽聽這些話,反而是一種享受。
他接過話“罵就對了,沒什么不好意思,我真要那般做,你跑到長安站我家門口罵街,都是站得住腳。”
知知知
夏風吹拂帶來惱人的蟬鳴,明媚的下午陽光里,兩人涼亭敘舊,耿青讓人去準備晚宴,故人相遇,還成了鄰居,自然要聚一聚的。
那邊的趙弘均不干了,做為洛陽住了幾年的人來說,該是他來請客才對,就在兩人爭搶一番時,涼亭外的水榭長廊,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