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
梁王府上,喧囂褪去,臨近后院一個偏廂,朱溫喝著醒酒湯,專注的批閱從汴州送來的公文,筆尖稍微停了停,余光瞥去站在門口的府中老管事。
他來洛陽幾日,那邊的事情繁多,北面的戰事也要看著,省得造成大錯,因此兩邊都不能耽擱,此時他臉上醉意褪去,神色恢復到往日,言語也變得威嚴起來。
那邊的老仆點點頭。
“回主家,朝中文武俱離席了。”
“哼,可將盤中食都吃干凈了?”
“都吃完了。”
這到這里,朱溫臉上有點笑容,“往日這些文武多有看不起我,如何?現在一句話,就得乖乖行事,跟小孩子一樣,不打不聽話。”
他放下狼毫,看著豆大的火苗,想起什么,將就要離開的管事叫住,拿過手帕擦著掌心站起身來。
“對了,我那兄弟如何?是否直接回家?”
那管事退回來,畢恭畢敬道:“尚書令到府上了,不過并未進去,而是去了旁邊鄰居家中,聽說是監察御史趙弘均。主家是否要辦此人?”
“呵呵,都是自家人,辦什么?”朱溫擦著手走過兩步,腦中浮出送耿青出門,對方說的那些話,對于那趙弘均便有些印象,“季常的故交,一個酒囊飯袋,就不要理會了,去把牛存節喚來,我有事吩咐。”
說完,手帕隨意的扔去桌上,門口的老仆點頭躬身:“是。”
‘我那兄弟有幾個故交也不過分,朱某哪里用得著那么多疑......’朱溫笑著搖搖頭,在書房走多片刻,門外牛存節的腳步聲靠近,重重抱了下拳。
“梁王喚末將何事?”
“你進來。”朱溫招了招手,走去正中的書桌后面坐下,看著站到面前的大漢,“迎接先帝,我便看到太子扶棺,往年長安時,并未覺得什么,那日一見,李裕已大不同,但我屬意九王為新君。”
牛存節眼神露出兇戾,嗡聲嗡氣:“末將知曉如何做了。”
“嗯,知道便好。”朱溫重新拿起毛筆落去公文上勾勒,頭也沒抬,聲音緩緩滲過了燭光:“做事小心一點,拿捏好分寸,還有做的干凈一些。”
“喏!”
大漢抱拳領命,拖著甲胄,轉身大步出了門扇。
......
夜色深邃,街道泛著薄薄的水霧,一片漆黑之中,偶爾有搖晃的燈籠自人的手中前行,伴隨的還有打更的梆子聲。
“二更早安眠,少有盜賊顧,關好門窗,提防老王......”
梆!
梆!
打更的聲音空靈的在街上遠去,附近一棟宅院,燈火照亮府門,中院前廳所謂的夜宵家宴已到了尾聲。
燈火昏黃里,映著過來的侍女更換燭臺燈火,斑駁狼藉的小桌,名叫趙弘殷的男童打著哈欠,腦袋一點一啄,隨后被兩個丫鬟抱走也未醒來。
燭光亮了亮,席間三人也停下酒杯,其中年近五旬的老人又道謝了一番。
“敬多謝尚書令在梁王面前美言,待落下差事,我在府里再擺宴席請尚書令過府。”
趙敬為人也算清廉,做涿州刺史那點家當在南下洛陽時,途中就花費了不少,到了這邊又給了趙弘均一些拿去打點關系,僅剩的不過夠一家人在府里得開銷,所以才有了剛才那句話。
耿青客氣一番,還是將這禮受了下來,無他,這該是他得的,便不用那么謙虛。
隨后的交談里,也問起關于北面的事,比如李克用拿幽州,有沒有聽過李存孝之名,畢竟戰事千變萬化,事先留意沒有什么錯。
那邊趙敬想了想,倒也聽過一些傳聞。
“尚書令說的那位李存孝,是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