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元年,自從李柷在洛陽登基當了皇帝,事事都由朱溫把控,耿青才算過上了一段舒坦日子。
一把炒豆能在涼亭坐悠閑半日,或一柄錘子三五天,弄出練身的器具,鍛煉些許時日,想女人了去梁王府上一躺,不僅混頓酒水米飯,還能雙手枕頭看著身上的張氏晃著沉甸甸兩坨,上下馳騁。
偶爾聽聽梁王朝中如何威風,跟著拍手叫好,奉承幾句,順便得些賞賜。碰上河北戰(zhàn)報,跟著出些主意,至少關心關心好友謝瞳的事。
這一年,七月中旬,謝瞳終于攻克鄆州,將朱宣趕走,聯(lián)合盤踞魏博的葛從周等人,雙拳打出的趨勢,先克天平鎮(zhèn),再破曹州,與兗州州會戰(zhàn),朱宣再大敗,折損數(shù)萬人,自己也被葛從周擒殺。
泰寧節(jié)度使朱瑾此時正與李承嗣、史儼等在徐州一帶籌措糧食,聽聞消息,急忙回趕,然而,部將康懷英乃與自己兒子及辛綰、閻寶等將領獻城投降。
葛從周隨后攜軍追擊,一路碾殺,數(shù)萬人馬十不存三,只得北奔沂州,被拒,又奔海州,來不及入城,葛從周率軍殺到,只得留下一些兵馬斷尾,折轉南下,渡過淮河,投奔淮南節(jié)度使楊行密,與高郵會師,留下葛從周看著茫茫江淮滾滾之水嘆息奈何。
七月里,楊行密得北方萬余騎兵,密布江南不善馬戰(zhàn)不足,聲威大漲,上表朝廷封其吳王。
七月中旬,鎮(zhèn)東軍節(jié)度使錢镠,以杭州、越州為東府,以漁鹽桑蠶、文士薈萃,示功績顯著,上表受封吳越王,被朱溫所駁。
紛紛雜雜的消息南北俱有,耿青偶爾過問一句,就被山崩海嘯般的公務壓滿全身,差點喘不過氣來,后面學乖了,只看不說,問一句答一句。
用他的話說,要權他有,要女人錢財,他也不缺。
犯不著給自己找一堆事做,好不容易有個清閑時間,躲在府中砸砸木頭,搗鼓一些強身健體的東西多好?
盛夏的炎熱氣候里,蟬鳴趴伏院中一顆顆蔥蘢大樹,歇斯底里的嘶鳴,燥熱的陽光正落在后院池塘,一尾尾鯉魚也惹得躲在荷葉、巖石下納涼。
一兩個侍女端著冰鎮(zhèn)的酸梅湯從廊道穿行過去,邁著蓮步踢著裙擺來到?jīng)鐾ぃo主家斟上饑渴的湯汁,再用嬌翠欲滴聲音叮囑那邊頂著太陽,撅著屁股在那敲敲打打的主家喝湯。
“放那。”
耿青盤坐地上,看著逐漸成型的器具輪廓,臉上有些得意,相比之前的跑步機,這個不僅重制,還在原來的基礎上加強了許多。
‘跑步機今猶在,不見當年亡命人。’
下方滑落已不是當年那種幾個長筒,而是專門換成了數(shù)十個大小一樣的滑輪,不僅跑步鍛煉身子,還能按摩腳底穴位,可謂健康之道。
打好最后一顆鉚釘,耿青拍了拍架子,用腳滑了滑上面輪子,嘩啦啦的動靜里,舒坦的將錘子丟給竇威,進去涼亭將那晚酸梅湯喝了一口。
“東西做好了,你上去替我......”
話還沒說完,耿青拿著碗轉過頭,竇威遠遠在檐下朝他擺著腦袋,恐懼的看著那‘大家伙’,不停的奔跑已經(jīng)是夠累了,腳下那些滑輪,不得將他腳底給膈穿?
“主家,我覺得這玩意兒還是找熟悉的人來,你看大春如何?”
遠處正在假山嗮太陽的耿大春猛地坐起來,像是有人叫他一般,朝著前院喊了聲:“就來。”旋即,跳下巖石,拔腿就跑,一溜煙兒就不見了身影。
“這個大春......”
耿青微微張著嘴,還想說話,一旁剪著盆栽的九玉直起身,面無表情清冷說道:“我去抓他回來。”
丟下剪子,也快步離開。
唉。
耿青嘆口氣,做的東西被他們看做刑具,真是一幫不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