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從洞口傾瀉進來,安靜的石洞里,磁性的嗓音略帶一絲哽咽在說著。
“看到你,我就想起她,心里說不出的酸楚,我舍不得,她也舍不得若是可以重來,我不想跟她相遇不想跟她有任何的交集這樣她就不會死不會死”
指在半空的彎刀隨著契丹女人的手臂緩緩垂了下去,她領略過北方的豪邁,也向往南面那種纏,她是部落間聯姻的結合,很小就定下了親事,然后順理成章的嫁了出去,這種刻骨銘心的男女之愛,令她有些動容。
“她叫什么名字。”
“唐寶兒是不是很好聽的名字。”
靠著洞壁的男人朝她擠出一點笑容,慢慢坐去了地上,腳尖將地上那柄長劍踢到女人腳邊,仰頭看去洞外照進的月光。
“你動手吧,我已經對你下不了手了。”
女人緊抿雙唇,擦去臉頰流淌的鮮血,看著面前像是失去魂魄般的漢人男子,哼了聲:“我契丹人生來豪邁,不會對手無寸鐵的人下手,我將你俘虜回去。”
“那不如殺了我。”
“你這漢人倒是有骨氣,比我丈夫手下叫康墨記的薊州漢人好許多。”女人從地上將長劍撿起握在手中掂量,“有這樣的好兵器,想必你也是有武藝傍身,真就愿意充當俘虜?就因為你心里那個女子與我相像?”
“相貌有差,就是性子相似。”
耿青輕說道,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哽咽的聲調,這一切都被那契丹女將看在眼里,她眼神漸漸平靜下來,保持戒備也在對面坐靠著洞壁坐了下來。
一場戰爭、追殺,想不到還有如此戲劇性的事,讓她有些興趣。
“還挺深情,那叫唐寶兒的女子,真有那么好?”
月光下,耿青面容顯得蒼白,后腦靠著洞壁,忽地笑了一下,雙目迷離、出神。
“我是飛狐縣人,從小在山村長大,受夠了窮困、被權貴欺壓,希望有朝一日,能享受榮華,手握權柄,不再受人欺負,我跟唐寶兒就是在縣城里相遇她是江湖綠林,正刺殺飛狐縣縣尉”
耿青仰著臉,越說越發哽咽,與唐寶兒初次的相遇,到一起誅除城中魚肉鄉里的惡人,到最后分道揚鑣,在長安相遇一一講出來。
“她讓我跟她離開,一起塞外放馬,闖蕩江湖;我讓她留在長安,與我一起同甘共苦。”月光下說話的身影說到這里,有著低低的哭聲,或許男人的哭相并不好看,將臉偏去了一邊,情緒是壓抑不住的,聲音都變得沙啞哽咽。
“那年還是冬天,我送她到長安城外,就那么看著她牽著馬在雪地里遠去。她不知道的是,我跟在后面,舍不得她走,徒步走了數里,就為想要多看看她,這些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契丹女人靠著洞壁,看著月光里的男人,仿佛也看到了冰天雪地里,一對男女分別的畫面。
身子微微發抖之中,也輕聲道:
“你是男兒,為功名拼搏是該的。她是江湖兒女,不喜歡受到約束也沒有錯。”
“是啊,我跟她,錯就錯在不該相遇。”
“那她如何死的?”
耿青深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似乎努力的壓抑著情緒,過得好一陣,才開口。
“我不知道她當時也在那里沒想到她當時已成了一撥流寇的頭領,亂軍之中,我看著她被俘虜,而我就是將兵的那個人我放她走,她覺得我在施舍、憐憫她繩子解開的時候,她抓起刀朝我砍過來。”
“但我知道她不會真砍下來的,可周圍的士兵不知道啊最后她被弩箭射死了心愛之人被射死在面前,沒有人會明白那種痛苦。”
耿青聲音哽咽,手指插進發髻里,死死抓住,整個人都緊繃,低聲抽泣起來。
那邊的契丹女人從未看過男人哭泣,印象里,身邊的男子,哪怕是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