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倉促一別后,一晃便有三日未能相見。溫沅汐雖頗為心焦憂慮,但亦知駱墨玨身處高位,自然有些難以推卸的責任。
而那日在駱墨玨走后,湘潮閣便來了一個年約五十的老仆人領著一個年約十八、九的女仆,老仆人笑嘻嘻地表示接到了管家的指令,命她們好生照顧她,讓她有任何吩咐就盡管提。
溫沅汐初來乍到,心里本就有諸多疑難,又面對著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環境,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無法紓解。自也沒有心情與來人有過多的交流,略微頷首后便將她們打發離去,稱想一個人待著,加之面色不佳,當下就使老仆人變了臉色,心中對溫沅汐甚是不滿,帶著侍女踩著重重地步伐離開,出門便對溫沅汐好一頓怪罵。
溫沅汐連續幾日都心緒不寧,心中牽掛著駱墨玨,往往喜歡一個人獨坐在軟塌上,看似在欣賞院落蓮池,實則一直觀察著不遠處的廊門,期待能見到心中掛念的人。
近幾日她思緒良多,也多多少少從多嘴的仆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心中更是恐懼不已。每每入睡總是夢見遼闊的戰場上,身著盔甲的駱墨玨騎著高大的馬駒,指揮著身后的騎兵沖鋒陷陣,而另一方則是自己的皇兄溫昊陽,亦是全副武裝,高臨戰臺,揮舞著旗幟,來往刀鋒交錯,箭矢飛流。而她不是在溫昊陽身中箭只驚醒,就是在駱墨玨身中刀鋒而嚇醒。最后都是渾身是汗地抱著錦被,縮在床角,苦悶的難以自拔。
而她坐在軟塌上,外廂正好是外廊轉角,總是會有三三兩兩的仆人名曰守著她等待吩咐,實則聚在一起閑聊,而初來乍到,滿身未知的她自然而然的便成為她們口中爭先談論的重點,而她也頗為無奈地只能任由她們談論而無法做聲。
“問清楚了,她什么來歷呀?”
“我嬸娘私下問過了,你知道嗎?她是西澗人。”
“什么,西澗人?”
“小侯爺怎么會帶回來一個西澗人呀?”
“對呀?這西澗跟我們東驪本就時時兵戎相見的,這國仇在前,當年老侯爺還是死在西澗人的手里,家仇在后的,小侯爺怎么就看上了這個西澗女子。”十六、七歲的女子穿著艷麗,一臉不忿地說道。
軟塌上的溫沅汐聽聞后,頓時驚慌無措,慌忙下榻想去追問了究竟,但只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又默默地轉身回到軟塌上,彎身趴在案幾上。
“什么看上?你別亂說,小侯爺肯定不會看上這種女子的。”貼身伺候溫沅汐的侍女繼續說道,“小侯爺就是心善,我發現她的手腳都不是很利索,亦安還拿了藥膏囑咐我們給她按時擦藥,說是之前摔傷過,還不讓碰重物。我猜就是小侯爺在半路上遇到,看她可憐,再說,小侯爺本就是醫者,對病患一直都照顧有加,所以才帶著她,方便給她治病的。”
“看她一個人,連個貼身婢女都沒有,家世肯定也不會好。”
“就是,一定是孤女一個,受傷被我們小侯爺碰上了,然后……定是存了不好的心思,還不知道私下對我們小侯爺做過些什么不堪的事情,以小侯爺的性子,定是被騙了,才被她纏上的。”
“一定是這樣,真是太不要臉了。”
“不知羞,西澗的女子都不是好東西。”
溫沅汐趴在案幾上,一手摳著案幾的紋路,眼淚慢慢地就流了下來,淚珠劃過鼻梁,垂落在了案幾上,她用手指將淚珠劃散,沾著淚水的手指在案幾上寫著“墨玨”二字,寫著寫著便笑了,任由淚珠滴落。
因一開始的不被重視就被老仆人駱嬸記恨上了,加之又得知溫沅汐西澗人的身份,駱嬸對她更是沒了好臉色,除了照常送來三餐外,基本也沒跟溫沅汐有任何交流,總是冷臉對之。而溫沅汐也明顯感受到她們的敵意,也有意回避,兩廂便基本斷了交際。
溫沅汐總是一人獨處于雅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