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到她身前,用衣袖擦拭掉她唇邊血液。
血色沾在墨衣上,片刻便隱去蹤跡。
拒霜微微愣神,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去。
——
墨離遷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并不妥。
只是見她唇邊又血跡,便下意識就去擦拭,似乎是這個動作曾進行過千百次,行云流水般的自然。
“我們是不是見過?”
墨離遷抬眸,看向骨瘦如柴的她,那稚嫩秀氣的面孔似乎證明并無可能。
拒霜默然“我生來見過的人屈指可數,并沒有你啊。”
氣氛剎時冷凝。
墨離遷忽然一把奪過拒霜手上的弓,一套引弓射箭的動作,行云流水。
箭矢穿云,將天邊那云一裂為二。
拒霜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掌,真是太厲害了。
若她能有他那么厲害,也可以保全自身,安身立命了吧。
現在自己仍是默默無聞的小仙婢,做著無意義的工作,甚至連性命都懸在天生神明之手。
拒霜回過神,看著墨離遷的側顏,鬢骨如山,那一雙墨眸就如水在群山中。
他的眼神竟有些許落寞,莫不是她剛才的疏離讓他不快了?
拒霜心中一陣歉意,畢竟他剛才也是一番好心的關心她,她也許太敏感了。
——
“風神大人,當初你修習莫離劍,是否也曾有過這般痛苦?”
拒霜生硬地扯開話題,面帶這尷尬的笑容。
他看著他的笑容,只覺著說不出的丑。
“自然,當初莫離劍不肯認我,我當時是以命換命。”
他淡淡地開口,仿佛說著別人的事一般。
以命換命。
這一詞仿若隕石落于拒霜心湖之中。
從前只聽大家說風神天資卓絕、乃寰宇無雙之才,或許這些都只是血與淚吞入腹中而已。
世人向來只在意結果,而那些過程不值一提。
——
拒霜看著眼前的他,敬意油然而生。
“風神大人,可以跟我講講當初你是如何降服莫離劍的事情嗎?”
拒霜本只是隨意轉移話題,卻未料真的來了興趣
墨離遷似是有些嘲意,“陳年舊事,提來作甚?罷了,你想聽,我便權當講個故事吧。”
他輕笑一聲,細微幾乎隱于風中,便轉過身,看向天邊的月色,緩聲道。
“風是無形的,本不可塑成有形之體。當年我以元神為引,固住了一陣烈風。
我雖本身誕生于風中,卻也難禁錮住風自由之性,我的元神被那召喚而來的風刃切了個稀碎。
當時只剩一口氣,我便干脆舍棄了肉體,與風同宿。
經歷上千年,方在風中重塑回元神。
我曾無形,方知無形之性。我曾有形,方能用之有形。”
墨離遷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可是于拒霜而言,卻宛若深水泛波,洶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