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落一般，如此生氣勃勃。

但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竟快走到生命的盡頭。

拒霜感覺到自己的雙瞳有些酸痛。

“小黑，我覺得你這樣做，一點(diǎn)都不值得。”她看著他良久，低聲說道。

“我本應(yīng)在一千五百年前就離開這個世界，是他救了我，給了我希望。他是我最珍重的人。區(qū)區(qū)性命，若能換他余生歡娛，很值得的。”

拒霜從未想過，她眼中沉默寡言的‘鄰居’，竟是甘愿為情舍命的情種。

她抱住他的左手，將頭埋進(jìn)他的袍袖中。

她不想讓長淵看到自己在哭，長淵也靜默不動。

“長淵，你剩余的時(shí)光，我會好好陪著你的。”

——

今夜無月，云層也殘忍地掩住星光，唯有數(shù)盞燈火，照亮夜色下的道路。

天門處，天兵仍堅(jiān)守在兩側(cè)，一瘦弱的身影，緩緩靠近，卻是生面孔，他們揮戟攔下。

“我是風(fēng)神的弟子，我奉師傅之命外出，還望通行。”拒霜將自己的令牌遞給天兵。

他們狐疑片刻，還是在證實(shí)令牌為真后放行。

踏出九天天門，拒霜忽覺輕松不少，但卻不敢停歇，她向西面急速飛行，或許昆侖山的靈藥草有助于長淵的恢復(fù)傷勢。

夜風(fēng)微涼，灌滿袍袖，她又想起長淵與浮于野的那些故事。

其實(shí)，他大可不必告訴自己那么多。

或許，在他的心里，也想著有一日能通過她，將真相告訴浮于野吧？

“神使這是去哪里玩？”

零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拒霜卻沒有心情與他玩笑，并沒理會他。

“神使倒是高風(fēng)亮節(jié)，這個節(jié)骨眼了還想著別人。我可要提醒一下神使，若不完成任務(wù)，你可比那蛟龍死得更快哦。”

“我的死期，我自然知道，不用零提醒。我已經(jīng)有答案了，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我覺得小黑就是最適合于野上仙的伴侶。”

“神使能找對方向，我也很是欣慰呢。”

拒霜忽然激靈，“他們兩個還真是一對啊！”

“嗯。是哦。看在神使如此高風(fēng)亮節(jié)的份上，我給你開個后門？”

“天上掉餡餅了？”與虎謀皮這么久，拒霜第一時(shí)間便是不相信零的話。

“呵呵。是啊，好好接住這個餡餅啊，神使。”

零再次消失不見，拒霜又重新打開浮于野的卷軸，發(fā)覺上邊多了一個隱藏的任務(wù)。

拯救蛟龍長淵——限時(shí)四十九日。

“不必你們這些虛偽的神明說。我也會拼命拯救小黑的。”

拒霜握緊雙拳，喃喃自語道。

她收好卷軸，再次朝昆侖山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