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若雪拉著拒霜,逆著氣流疾行,一路沉默不語,只聞得袍袖翻飛作響。
“若雪姑姑,您到底想做什么?”
拒霜不放棄地喚著飄若雪的名字,期盼她能停下來。
飄若雪沒有停下她疾飛的步伐,淡然道“你還不明白么?我不是飄若雪,我是梨幼雪。”
拒霜思緒如遭驚雷,“可…您與她長得不相同。而您似乎也沒有掩藏自己相貌…不是嗎?”
“我是魔女,亦是樹妖,舊木去已死,新枝遷可活。若重生一次,相貌不同又有何奇怪。”
她惜字如金,但身為樹族,拒霜明白修為強大到極致的樹族,是有絕處折枝重生的能力,只是生存機率仍是極其微小。
拒霜沉眸凝想,卷軸上要自己殺掉梨幼雪,那豈不是意味著她要殺掉若雪姑姑?
原本與若雪姑姑接觸之時,卷軸上的黑霧并未散去,在幻境中與從前的梨幼雪相遇時也是如此。
唯是剛剛?cè)粞┕霉脤⒛爵⒉暹M自己胸膛后,卷軸才顯現(xiàn),而若雪姑姑則突然有了改變,更是有了“破境者”的能力。
“拒霜,我知道你記得剛才幻境中的相遇。我想你也該了解真相。”若雪冷淡地看著她,并無溫情。
“當(dāng)年我無知,愛上了秋棄世。秋棄世說,‘神魔相愛天地不容,可為了你,不若顛覆這天地一回,爭得你我一席之地如何?’”她垂下眸子,飄出些微寂寥。
“于是我們便籌劃了那一場大戰(zhàn),明明都成功了,差一步就圓滿,他卻背棄信義,一掌將我打至重傷。”
“那時候,我傾盡了我所有的定軌之力定住了那場幻境的吉光片羽,以待某一天能復(fù)現(xiàn)。然后我散盡所有的修為,自遷枝附身至一棵老梨樹中,休養(yǎng)生息。”
“拒霜,我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了你。這個世界的唯一變數(shù)。”飄若雪冰藍(lán)的瞳眸仿佛要洞穿她一樣。
“什么意思?”拒霜心中生起恐懼之感,總覺得她好像知道幻境天生的事,又仿佛差了點什么。
“其實在你我相遇前,我就知道這一切必然發(fā)生,事已至此,但愿你不要怪我。”飄若雪帶她平穩(wěn)落下濁園,牽著她走入濁園最深處。
“如今,我已取回了我的所有力量。我要去殺了秋棄世,給當(dāng)年的事畫上句號。”她面容沉靜得仿佛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手上卻堅定地施著術(shù)法。
“可秋棄世…不是死了嗎?”拒霜不解。
“死?哈哈哈哈。他就是個怪物,躲在這個世界的縫隙中。六百多年了,今日我取回我的力量,又嗅到他的腥味。”
“你說,一切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巧合?”她紅唇張揚一勾,卻是十分愉悅的模樣。
“姑姑…你曾經(jīng)和我說不要為仇恨而活,可你現(xiàn)在,不就是為仇恨而活么。”拒霜緊蹙雙眉,仍在勸著她。
飄若雪眸中出現(xiàn)一絲溫柔,很快又無蹤。“人都是會變的。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你恨我也好,如何也好,我都去報仇。我現(xiàn)在快意得很。六百年來,從未如快活。哈哈哈哈!”
她眸色深沉,加快的運功的速度。
“浮世堪破,碎如浮沙。”她低吟著似是破境者的心法,一時光芒大盛,一道橫豎交叉的金色光芒顯現(xiàn)在她的胸前,熠熠如遙遠(yuǎn)的輝光一般。
梨木劍又再現(xiàn)于她的掌中,與幻境中的黯淡不同,梨木劍竟呈金紅之色,似是魔力與境力想糾纏的結(jié)果。
她高舉梨木劍,靈力自下而上匯聚,拒霜暗道不妙,加緊掙脫她施下的束縛。
“姑姑,你要做什么!”
“呵呵,三界唯一的破境者,曾經(jīng)的魔女梨幼雪歸來,難道不應(yīng)該有個隆重的登場么?”
靈力聚極盛之時,飄若雪將梨木劍用力插入濁園的磚石中,力破千鈞,似是貫穿了方圓數(shù)里一般。